走到門口,馬誌遠想起來一件事,“聽說文老師去世之後,洛顏已經買了機票,明天也會來。”
本來以為陸哲平靜的臉上會泛起一絲波瀾,沒想到後者隻是嗯了一聲。
既不接腔,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馬誌遠頗為感慨:“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好像是真的把她放下了。”
陸哲聲音也似古井一般平靜無波無瀾,“她走後兩年我就將她放下了。”
目前他最放不下的,另有其人。
馬誌遠拍拍他的肩,算是勉勵。
陸哲和洛顏的事情,沒有人比馬誌遠更清楚了。
最初洛顏拋下他出國的時候,陸哲的日子不怎麼好過,但好在也過去了。
陸哲既然已經沒什麼特別的情緒,那明天的追悼會上,兩人再次見麵也不會太尷尬。
看著陸哲的背影,他一下子想起早上那女孩來。
她有著高挑的身形和一雙清澈的眼睛,陸哲看著她的神色都柔和不少。
其實馬誌遠和陸哲從大一算起來認識有十來年了,除了洛顏,他的眼神從來沒有從別的異性身上有過多停留,如果關係不好,陸哲是不會將她帶來看文雅的。
早前聽聞從葉縣來的進修生裏麵就有個叫桑榆的,想來應該是早上見到的那位了。
從葉縣來的還有兩個醫生,前幾天已經來報道了,偏偏這個財務上的沒來,聽說直接派去財院學習去了。
這新來的進修人員跑去別的地方學習一年再回來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別人不知道,馬誌遠還是清楚地。
陸科長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會計打這個申請報告的,那麼最有可能底下操作的就是陸哲了。
今天早上他見到了這傳聞中的顧桑榆,又見到陸哲對她不似平常對著院裏別的異性的態度,馬誌遠心裏也揣測出一二。
當初陸哲自己申請去葉縣的時候,連他都頗感意外。
現在看來,陸哲將自己發配邊疆,到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回到病房,文雅在和顧桑榆說著話。
見到陸哲進來,文雅就知道顧桑榆該走了,雖然舍不得,但也不想顧桑榆一直在這裏照顧自己。
她已經對自己很好了,她哪兒還能得寸進尺呢?
陸哲剛才在回來的時候就給季凡打了電話,季凡表示立刻就去聯係專業的護理人員,保證在今夜按時到崗。
他走過來拿起顧桑榆的背包和飯盒:“走吧,今晚新的護工會來的。”
顧桑榆拍拍文雅的手:“那行,我明天再來看你。明天想吃什麼?”
文雅這會很懂事,也不使小性子了:“不用了桑榆姐,陸哥哥不是說了晚上新的護工會來的麼?她明天應該會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的吧?”
陸哲說:“這是自然。”
文雅笑笑:“所以,桑榆姐有時間的話來陪陪我就好。”
顧桑榆摸摸她的頭,“好,明天再來看你。”
陸哲牽過她的另一隻手,“我們先走了,晚上我會再來。”
文雅的右手手背還掛著留置針的針頭,她隻能輕輕揮揮右手:“陸哥哥,桑榆姐,再見。”
看著兩人出了門,文雅的眼神暗了暗。
左腿從膝蓋以下疼的厲害,她分不清是傷口疼,還是裏麵的骨頭疼。
又有些想哭了,想到顧桑榆暖暖的笑,她告訴自己,要堅強起來,得早些好起來才能去看父親。
出了醫院門,顧桑榆這會還不太想回去,她問陸哲醫院附近哪裏有供人散步的地方。
陸哲將她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公園裏。
公園裏人不多,最中間有個湖,兩人繞著整個公園走了有半圈,現在正走在湖邊的小道上。
天有些黑,但好在小道旁邊有路燈,顧桑榆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笑道:“來幫我拍張照片吧,我的朋友圈好久沒有更新了。”
陸哲接過手機,品味了她的後半句,低沉一笑,“好。”
顧桑榆走在他的前麵,大概兩步的距離,旁邊是湖,有些昏暗的燈光落了下來。
就在顧桑榆想著該擺個什麼姿勢好讓陸哲幫忙拍照的時候,她聽到陸哲喊了她一聲,她不經意的轉頭的一瞬間,陸哲按下了拍照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