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機拿了起來,劃開屏幕,點開通話記錄,撥通了陸哲的電話。
隻響了一聲陸哲就接了電話。
其實顧桑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給他打了電話,隻是覺得此刻很想聽到他的聲音而已。
電話那頭,陸哲的聲音還是那麼得好聽,“還沒睡嗎?怎麼想起來半夜給我打電話了?”
顧桑榆一聽到他的聲音,心中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莫名就穩了一些,“想著今晚你還沒來道一聲晚安,我就主動給你打電話了。”
陸哲低低的笑了一聲,“剛準備發短信來著。”
這也算是心有靈犀了吧?
顧桑榆問:“你這會在做什麼?”
“在守靈。”
“哦,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他的聲音低低柔柔的,“沒有,正好有些困,你陪我說說話也好。”
“旁邊沒有別的人了?”
“我讓他們都回去了。”
陸哲覺得人太多也不好,會吵著老師的。
老師生前就喜歡安靜,但卻因為職業關係,總是會麵對一群鬧哄哄的調皮的學生,現在整理好了麵容,也穿好了壽衣,就讓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吧。
因為明天,還要見到更多的人。
顧桑榆知道陸哲應該是對這文老師相當有感情的,不然不會為他守靈。
像守靈這種事一般都是親屬才會去做,可陸哲去了,這就體現出文老師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確實不輕。
而且從陸哲對於文雅的照顧以及全力幫忙處置文老師的身後事,並且親自守靈這些事情來看,陸哲是一個很有擔當、也很有責任心的男人。
他看起來冷心冷清,可他的心卻比誰都熱都暖。
想到他此刻正一個人守在文老師麵前,顧桑榆問:“靈堂黑嗎?”
“還好。”
那樣安靜的氛圍,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身邊沒有別的人,不知道陸哲會不會覺得害怕?
其實顧桑榆也是守過靈的,那時她整夜跪在那裏,麵前就是母親的棺木,她哭的站也站不起來。
自己的親人過世了,更多的是悲痛吧。
他這會心裏也很難過吧?隻是因為他是男人,所以不能像自己一樣用哭泣的方式表達出來吧?
“陸哲。”顧桑榆喊了他一聲。
陸哲輕輕地嗯了一下。
那明明隻是個鼻音詞,可在顧桑榆聽起來竟覺得分外柔緩。
也許她可以說一些話讓他不是那麼的難過?
也許她可以跟他聊點別的轉移一下注意力?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你說,我在的。”
夜晚很安靜,電話那頭的陸哲離她有些遠,但他輕柔低緩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過來,聽到她的耳朵裏,就好像陸哲坐在她旁邊對著她說話似的。
他說他在。
顧桑榆抱緊了胳膊,“我有些想你。”
陸哲聞言先是一怔,然後整個人都因為她這話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是的,是激動。
顧桑榆很少對著自己說情話,他自動理解為她並沒有完全接納自己。
他偶爾的竊玉偷香,她雖然也不反對,但他看得出來,她還是稍微有些不適應。
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心愛的人說想他了,他怎能不激動呢?
哪怕顧桑榆一個小小的回應都能讓他高興上許久。
他沉聲道,“我也是。”
他的聲音不光充滿磁性,那簡單的三個字被他說出來就好像是在說“我愛你”一樣令她動容。
“後天也休息吧?不然隻一個晚上緩不過來的。”顧桑榆想讓他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體。
“好。”
其實他剛回來的這幾個月都是最忙的時候,他本不能請假,但顧桑榆心疼他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呢?
他也確實有二十多天沒有好好地跟她待在一起說說話了。
掛了電話,顧桑榆從冰箱裏拿了罐酸奶,習慣性的跑去小陽台上看天。
夜空中什麼都沒有,除了那一輪月光之外,連顆星星也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