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五載春秋已然過去,霜兒已經八歲了。這五年中發生了許多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情,但好在都逢凶化吉,一直來的好運氣並沒有使我放鬆警惕,相反的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霜兒四歲那年在宮中的訓學院開始學習,這是宮中所有皇子和公主的學校,卻也像一個小朝廷一樣,皇子們拉幫結夥欺負沒有勢力的皇子,公主們亦如此。可憐的霜兒在第一天上學時就被欺負了,之前的宣傳使霜兒在上學時也要裝的呆傻,本來母妃就不得寵,自身又有殘疾,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連之前那些被欺負的皇子也一同嘲笑他,那些言語深深的刺痛了霜兒的自尊,而他卻還忍著裝下來,我知道他是為了我。看著他回來眼睛哭紅的小臉,我的心像被鞭笞便疼痛。而他隻是哭,沒有半句怨言,我也跟著哭了,這深宮啊……後來,許是先生也看不下去了,竟說這孩子學也是沒用,就讓他回吧。從此霜兒就不用去訓學院了,我們母子也鬆了一口氣,這樣更好。
六歲的時候被他的父皇召見一次,顯然這皇帝已經忘了我的存在了,也忘了霜兒,我看到皇帝用厭惡的眼上下打量著霜兒,心下涼涼,怎麼說這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啊。末了這皇帝來一句:“朕怎能有這樣的一個呆傻小兒,哼,以後最好不要讓朕看到,掃興的東西!”多麼狠心的人啊!我知道霜兒的心中一定不好受,哎,這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宮廷中唯一的生存之道啊!
七歲那年,在徐太醫不斷地“診治”下,霜兒的病情有很大好轉,看起來已如正常人一般無二,隻是說話時還是很遲鈍,結巴,看起來就像個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其實這是我實在不忍心在看著霜兒裝傻了,他越來越大,也有他自己的自尊,我知道他心裏苦,一身的聰明才智卻要裝個傻子。那個好心的徐太醫從霜兒“得病”時就開始為他治療,開始我極力反對,因為一號脈,就會被暴露無疑,他卻堅持著說:“小皇子的病一定要由微臣診治。”直到他在霜兒抓周時送來的那個東西,我才隱約感覺或許他是來幫助我的!後來,他一直盡心為霜兒“治病”,開的方子卻不是治病的,都是些溫熱強身健體的方子,他從不多說什麼。有一次他突然定定的看著我,眸子中閃現著一種不可看透的光芒,使我感覺竟有些熟悉,被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盯著看還真是不自在啊。過後,又驚得一笑,搖搖頭歎口氣就離去了,隻說了句:你隻管放心。
最近兩個月我發現霜兒有些奇怪,已經入了秋,我擔心霜兒晚上踢被著涼,夜裏就去看看,有時卻看不到人影,我也不敢聲張,清晨時又好好地躺在床上,我每次問他,他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說:娘親,我夜晚出恭你怎麼也管啊?被他噎得我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來,但隱隱的覺得不對勁。終於有一天我決定一定要查出個水落石出。
剛過了子時,我躡手躡腳的來到霜兒的房間,看見他正在起身穿衣,心下一喜,趕忙躲到柱子後麵。哈!被我逮個正著,莫不是和那個小宮女偷情吧?不對,才八歲啊,是我多慮了,那是幹什麼呢?正想著,看著霜兒出了門,左右查看了一番向後院走去,我趕忙跟上。這一看可不要緊,嚇我這一跳!
隻見院牆上站著一個男子,身穿月白長袍,反射著月光正笑著和霜兒說話。遠遠地看去,晚風吹拂著他的長袍與長發,定睛一看,他竟不是站在牆頭之上,確切的說是懸著,盈盈的飄在那裏,我竟癡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男子,如神仙般。
突然,霜兒轉過身向我走來,我驚得竟不知道要跑,我腦子一片混亂,整不出個思緒來,霜兒再跟他說什麼?霜兒晚上來就是為了見他?而他,又是誰?
“娘親,師傅想見你。”霜兒笑著對我說。
“師傅?……”我被霜兒拉著走到那人麵前,看清他的麵孔後,我更加混亂了……
“徐…徐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