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曾聽說,白露書院山長之女曾來京城找過林然一次,但是兩人隻見了一麵,她哭著離開了。對此,辛夷唯剩唏噓和歉疚,情之一字隻要沾了就會誤了終生。
嫁給柳元景之後,辛夷沒有困守在後宅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賣,在朝廷安定之後。柳元景陪同護送著她,在全國各地開商行做生意。
鄭直十分羨慕辛夷能夠如此灑脫,他自打有了孩子之後,除了妻奴又多了一重孩奴的身份,但是隻要提起自己的兒子,鄭直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辛夷對於鄭直的兒子十分喜愛,在他出生時,就送了他一隻尋找大師鍛造的長命鎖。
過去了這麼多年,歡姐兒的影子,仍舊會在午夜夢回時,出現在辛夷心頭。直到她在婚後第五年,在新帝開始執政之際,停止了避孕措施,懷上了第一個孩子,從此歡姐兒再也沒有出現在夢中。
為了紀念歡姐兒,辛夷與柳元景說好,孩子取名柳歡顏。柳元景對此並無意見,頭一次做父親,他幾乎緊張的要把辛夷給供起來。每次瞧著她的大肚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生怕她會磕著碰著傷了自己和孩子。
辛夷平時注意鍛煉,生孩子並沒吃多少苦,滿月時看著繈褓中粉雕玉琢的小臉,再看著鄭直長子眼巴巴瞧著孩子的模樣。她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但是很快,辛夷又看開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婚嫁之事,還是讓兒女自己做主吧。
又過了兩年,辛夷生了一對龍鳳胎,這次因為是雙胎所以生產時十分凶險。柳元景嚇得直接衝入產房,一個大男人,一個流血不流淚的男人,竟然當然濕了眼眶。當辛夷好不容易平安產子之後,柳元景說什麼都不願意她再冒著危險生產了。
辛夷對於這對自己爭命生下的孩子看的像眼珠子,兩個孩兒分別叫吉祥如意。沒有翻遍辭海找個文縐縐的名字,辛夷隻希望兩個孩子未來的人生能夠和和美美吉祥如意。
即使做了母親,辛夷的性子還是如以前一樣,柔中帶剛,隻要談起生意立馬風風火火。
婚後第十年,辛夷無意間翻到了柳元景放在一個匣子中的繩扣。她依稀記得這正是柳元景當年玉上的繩子,至於那塊玉佩,早就在被當做聘禮送給了辛夷。
辛夷一時玩心大起,與柳元景一起追憶起兩人相知相愛,當柳元景描述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場景時,辛夷笑的高深莫測,引起了柳元景的注意。
他微蹙眉頭,問到:“怎麼,難道我說錯話了。說來也怪,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就像刀刻一樣,清晰的好像昨日。我還記得,你驚慌失措的模樣。”
辛夷咯咯一笑,從身後拿出繩結,飛快的在他麵前解開然後又打上,接著笑著扔到了他的胸口。
柳元景睜大眼睛,驚奇的說:“我多年之前曾見過你打過類似繩結,想問你是否見過這個。隻是沒找到匣子,因此作罷,看來你們村的人都會打這個結。”
兩人成婚多年,柳元景不想提辛木桃的名字,敗了辛夷的興。
辛夷搖搖頭悶住臉故作嚴肅,憋了好久,這才撲哧一笑,伸手摸向柳元景的臉,笑眯眯的說:“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十裏坡,那時你躺在草叢中,被我當做蛇一棍打了過去,臉上留了疤。我看你腿上受了傷,於是采了采藥幫你療傷,又不知你性情,怕惹上麻煩,在你沒醒時離開。”
柳元景一把捉住辛夷的手,曆經了歲月雕琢後成熟了幾分,依然如畫的眉目中流露出幾分驚喜:“原來是你,原來竟是你,我當時便說,救我的人,怎會是那樣的人。”
他聲音越來越低,困惑了這麼多年的問題終於解決。柳元景伸手抱住辛夷,讓她靠在胸口,然後悶聲笑著說:“既然是姑娘救了小姐的命,那麼小生便以身相許,這一生陪給姑娘。”
辛夷掙紮抬頭,啐了他一口道:“都三個孩子的爹,還小聲,真是半點臉都不要了。”
兩人成親這麼多年,感情比起當年有增無減,柳元景正欲再調戲幾句,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神色一苦,抱著辛夷就想離開。
“哈哈,我就說娘親在這裏,姐姐、妹妹跑快點兒,不然爹爹又要將娘親藏起來了。”
虎頭虎腦的吉祥氣喘籲籲的往這邊跑著,別人家的孩子都能天天見娘親,偏偏他們的壞爹爹老是跟他們姐弟三個搶。要是能換個爹爹就好了,他們就找一個像鄭直叔叔一樣的爹爹,經常抱孩子還不會搶娘親。
柳元景要是知道兒子心中所想,定然會將他抓起來打屁股。
辛夷眉眼含笑,瞧著三個孩子朝自己奔來,腦袋斜靠在柳元景胸口上。三個孩子比賽一樣一個接一個撲到兩人懷中,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地。
山在,水在,歲月在,辛夷瞧瞧反扣了柳元景伸過來的手,這樣過一輩子,直到兩人白頭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