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升起了一塊大陸地,名為永嘉郡。四麵環山、峰峰聳立、脈脈相連、形成了四海山脈。
一條千百裏樹枝形的水係,在茂密的山林間百轉千回,一路逶迤曲折南下,形成了"三十六灣、七十二灘"。
溪水清澈見底、江寬而水淺、灘有急流、而不洶湧。潭水平靜湧入甌江,直奔大海。
正值夏日正午、熾熱太陽高高懸掛在天空中、散發它熾熱的光芒。江麵微風輕輕吹過、帶動幹裂塵土滿天飛舞,樹葉相互碰撞、發出"吱吱"的旋律。
在那大榕樹下住著一家四口人,這幾間茅草屋夏不能遮雨,冬不能擋風。
"唉!"
裏頭傳出柔弱的呻吟聲,有幾分痛苦,也有幾分無奈。
"娘⋯⋯我餓⋯⋯快點⋯⋯"
小孩心情有些焦慮。
" 知道了、快好了、不要催嘛!小祖宗。"
柔弱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煩躁。
對麵的小土坡上,一道黑影緩緩地出現,看那風塵仆仆的樣子、顯然在路途中待了很長時間。
人影邁著輕盈的步伐、穿過田間的小路、跨過村前的小橋、來到大榕樹下,忽然停住了腳步。
老者舉目望了望、滿臉笑容、神采奕奕,一雙些細小的眼睛卻精光偶閃,視線微微地轉向簡陋的小茅屋。
"家裏有人嗎?"
老者和善地點了點頭,大步向院子穿過,輕拍敞開的竹籬門,然向裏頭望去,輕呼道;
一家四口圍著木板桌而坐,中年男人雙手揪著幹枯的頭發,低頭沉思著,頻頻間發出沉重的歎息聲,其中帶著幾分忍耐,苦澀之意。
對視而坐的是一名少婦,她們是夫婦,嘴裏不停地咾叨:"天殺的老天,真的不讓人活了,百多天了,滴雨不下⋯⋯"。
語氣很重、很是憤怒。手裏拿著盤大的麥餅,小心翼翼地將其掰開。
兩個小男孩同排而坐著,用小手掌托著尖尖的下巴,扒在木板桌上,那對小眼晴直勾勾地盯著母親手中的麥餅,等待享受午餐,饞嘴咽個不停。
少婦抬頭望向老者,見其青衣素麵綢衫敞體,腰間係著一根墨黑色蟠離紋束帶,白須到胸,一頭長若流水的白發絲,深沉睿智的眼眸。
有著博愛天下,唯天下而存,不為世事動容,不為疾苦寒心,永遠留守著一身清冽的寒氣,好似靈魂裹上厚重的雪裝,不透一絲溫潤,雙目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老人家您是⋯⋯"
中年婦女愣了一下,麵帶尊重的笑容問道。
"哈哈!這位大嫂,我來自千裏之外閭山道場的道長,路過此地,想討碗水喝喝是否方便。"
老者直言不諱地要求道;
"方便!方便!"
中年婦女急忙放下手中的麥,並轉身就打水去。
"道長請進屋坐!"
這時,中年男子也呼一聲,並且迎了上去。
順手拿起小方櫈擺放在小木桌前方。粗糙勤勞的手掌擦著小方櫈上灰塵,邊擦邊說道:"道長請上坐!"
"哈哈!好好!"
道長幹笑了幾聲,隨之而坐。
中年婦人隨之迎上了一碗熱茶,含笑道:"道長!請用淸茶。"
"不客氣!"
道長接過茶,飲上幾小口,慢慢地將茶碗放在木桌上。
轉過頭來,笑咪咪的對中年婦女道:"不錯!真是好山好水出好茶,不過、人更好。"
"羞死了!白開水一碗而已!"
這語氣中不無諷譏,少婦憂傷的俏瞼蛋卻也顯得更凝重,同時掛起了一絲紅暈,羞澀地低下頭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來。
"道長讓您見笑了、寒舍窮途四壁,讓您喝白開水,莫嫌棄。"
中年男人也尷尬地付聲道。
道長笑問:"老道在貴舍坐了這麼長時間,又喝了你們的清茶,還沒請教兄弟高姓大名呢?"
"不⋯不敢⋯,在下姓黃名道照,字正熹;內人陳氏;長子:黃俊意,字啟遂;次子:黃後聖,字守賢;俊字輩裏老大年齡排名第廿三,老二第廿六,村裏人都叫他們廿三、廿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