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許聆風拎著從自家冰箱裏摸出來的菜敲響程漾家大門的時候,程漾還在做夢。
門鈴聲很有毅力的堅持了五六分鍾,院子裏依舊安靜如雞。
許聆風將手裏的袋子係好結,扔進院子裏,然後輕車熟路的幾步借力蹬牆翻了進去。
於是程漾睡醒起來出來打算給花澆水的時候,推開門,又和正拎著桶子給花圃裏的花澆水的許聆風撞了個正著。
程漾看了他一眼,將目光轉向反鎖著的大門,隨後輕輕歎了口氣:“你怎麼又……”
“我摁了門鈴的。”許聆風打斷他的話,“你睡的太熟了,我進不來才翻的牆。”
許聆風的表情太過真誠無辜,程漾有些啞口無言,抬手覆在門把上,妥協道:“我下次不反鎖,給你鑰匙,直接進來。”
“好。”
許聆風笑了笑,抬手又去澆花。
許聆風在的時候都是他在澆花,程漾搬了躺椅出來,一邊犯著懶一邊觀察許聆風澆花,男人彎著腰,好看的手握著水瓢,一點一點澆過每一寸泥土,粗糙的活在他手裏變得精細又極具觀賞性。
說起來許聆風剛開始還不會澆水,現在已經能把這片花圃照料的很不錯了,一個很巨大的進步。
“右邊的少澆一點。”他慢悠悠開口提醒,“那些花喜旱,水多了容易死。”
許聆風沒說話,手上的動作卻是按著他說的繞開了右邊的花,往下麵澆過去。
澆完水已經是二十分鍾後。
程漾闔眼睡著回籠覺,身上蓋著一層厚度正好的毯子,許聆風去裏麵將裝滿顏料的盒子抱出來,去程漾房間裏將他雕好的小人拿出來,坐在椅子上仔細上著色。
村子裏偶爾能聽到雞鴨的鳴叫聲,和著幾聲孩童的笑聲。
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又多了許多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程漾是聞著炊煙的味道醒的,不知道是哪邊飄過來的煙,是帶著菜香和調料的味道,有些嗆人,但並不討厭。
是那種很令人安心的煙火氣的味道。
坐起來四下看了看,沒看見許聆風,倒是看見了擺在小桌上的,已經上完色的小木雕。
不知道在外麵晾了多久,顏料已經幹透了,看著很討喜。
他拿著木雕進了屋子,許聆風正在廚房裏搗鼓他的擺盤,直到程漾打開了電視,許聆風才注意到窩在沙發上的身影。
“最近有什麼好看的嗎?”
他隨口問。
程漾微微思考,認真道:“財經新聞。”
他本來也沒指望程漾能正經給他推薦什麼影視節目,聞言笑了笑,“我對那個不感興趣,我喜歡看懸疑推理的。”
“都是假的。”
程漾一本正經的拆台。
“嗯,假的。但是喜歡看。”許聆風說。
飯菜都端了上來,病樹逢春和月照寒梅的擺盤和上次他見到的一模一樣。
程漾夾了一筷子片的極薄的月照寒梅,味道依舊帶著淡淡的梅花清香,入口順滑,對著這道菜猶豫了好一會他才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我沒見過。”
許聆風偏頭思索了兩秒:“你真想知道?”
程漾認真點頭:“嗯。”
許聆風這才道:“豬腰子。”
“什麼?”程漾被他的話一驚,喉嚨裏忽然嗆了一嗓子,沒忍住低低咳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看。
他一直覺得那些內髒一類的看著很不舒服,也不喜歡那股味道,雖然許聆風祛味祛的很好,現在猛然知道了這道菜到底是什麼做的,還是後知後覺的有些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