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和南宮潯終究是一句話沒說就打了起來。
那一架打了足足兩個月。
兩人都是這世界最頂尖的高手，動起手來動靜足以毀了整個上清境。
所以他們選在了人少的深山老林，盡量不去打擾別人。
最後互相刺向對方的那一劍，南宮潯沒有留手。
就像幾萬年前他捅鳳清那劍一樣，他再次毫不留情的把劍刺入了她的身體。
殺鳳清已經刻進他的骨子裏成為一種本能，這一幕他曾無數次想象，所以南宮潯沒有留手。
而鳳清在劍刃即將刺入南宮潯身體的下一秒，卻鬆了手。
劇烈的疼痛被更深的痛苦壓製，鮮血從她身體裏流出，她卻笑了。
南宮潯錯愕的看著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長劍，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在他看來，他和鳳清早就不死不休，幾萬年來他雖然從不敢懈怠的認真修煉。
可他清楚即便他修為一次次突破到新的高度，但以鳳清突破的速度來看，他也很難追上她。
最好的結局就是同歸於盡，他從沒想過鳳清會在最後一刻停手，放他一條生路。
他幾乎是下意識將鳳清摟在懷裏，整個人神情恍惚的看著鳳清蒼白的麵容。
鳳清嘴裏吐出口血，把南宮潯推開。
身上的傷和潰散的靈力讓她再也壓製不住那道反噬，靈魂裏傳來的撕裂感讓她疼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鳳清呼吸越發粗重，看向還傻愣愣的南宮潯，朝他露出抹笑來。
她一字一句，聲音無比輕快，帶著解脫的道：“恭喜你，得償所願。願君往後餘生，一帆風順，再無波折。”
南宮潯愣愣的看著她，下意識朝她走去。
可他剛邁開腳，鳳清身上便猛然爆發出一道靈力，化為淩冽的寒冰迅速將她裹住。
下一秒，寒冰碎裂，連帶著她一起化為滿天冰屑，永遠消失在了浩瀚天地之間。
冰屑在陽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芒，熠熠生輝，如同天上耀眼的繁星，紛紛揚揚落到地上，很快化為細小的水珠沁入泥土之中。
南宮潯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看著鳳清在他眼前化為寒冰又消失。
這是她為自己選的路，她不願留下屍體，也不願在這世上留下一點關於她的痕跡。
人活一世，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有她那般灑脫？
南宮潯靈魂仿佛被抽離，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一直枯坐在鳳清消失的地方。
……
畫麵定格在了這裏，視頻也停了下來。
鳳清這一生經曆了很多，她的思想，她的行動，縱觀她一生後鳳長芸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選擇讓南宮潯活下去自己赴死，也不明白為什麼當初將南宮家滿門屠滅卻獨留南宮潯一人。
這對南宮潯來說不是心慈手軟，反而是種折磨，讓他往後餘生一輩子活在仇恨中。
她這樣的做法，不如當初一劍殺了他來的痛快。
南宮潯為了報仇苦苦掙紮數萬年，執念早已刻入骨髓。
就如同當年的鳳清一樣，執念太深的人一旦達成夙願，他們都很難再活下去。
這對南宮潯來說真的是解脫嗎？
鳳長芸問天道：“鳳清為什麼會吐血？她那樣的修為，什麼病治不了？”
天道的聲音傳入她耳中：“是反噬。她當初在君家眾人的靈位前發的誓，要讓所有參與君家滅門之事的家族全部滅門，可她放過了南宮潯。”
原來如此。
南宮潯是南宮家的人，他不死，誓言不算完成。
鳳長芸抿唇，眉頭死死皺在一起，一時之間心裏極其複雜：“可鳳清已經死了……”
天道打斷她：“還沒有，鳳清還沒有死，她如今還未回上清境，我隻是讓你提前看看她的結局。”
所以這是要她去阻止的意思？
這要怎麼阻止？
現在唯一能阻止這一切的辦法，隻有南宮潯死。
南宮潯死，鳳清身上的誓言自然也就破了，她也不會再遭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