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畢竟少年心性,一心想進得洞中以開眼界,於是日日在洞中勤練不已。自落入斷崖至今,他的功力大有長進,臉龐清俊漸漸代替了文弱之色。如是則每日與猴兒在山穀玩耍,遍訪奇花異草。幼時體弱多病的她鮮有機會接近大自然,此際有機會能遊山戲水喜悅之情自是不必多說。這猴子本就靈性天然,與如是相處久後更是有趣得緊了,不僅能懂人言善察言觀色,將人的各種表情學得十足十,還能識別無數珍惜藥草,幫人幹活兒。如是燒飯它知道添柴火,那模樣可是逗人。如此下來穀底的日子也不覺單調。
自從有了如實幫忙打理飯食之事後,馮老除出門采藥外便時常呆在淵雨閣,如是心知馮爺爺忙於鑽研,也不打擾。這日她備好飯菜便帶著猴兒小林子出門往北去了。如是私下給猴兒取了個名字叫小林子,林是她在現代的姓,用來紀念與她不在同一個時空的父母。猴兒聽得如是叫它名字起初似乎還不太樂意,對她直瞪眼,後來不知怎麼慢慢適應了這個稱呼。
這日,如是決定探探綠草坡下方的湖泊。這綠草坡就在規模不小的木屋左前方,二者間淺淺地橫了條溪水,地勢漸遠漸高,是以並無突兀之感,遠遠望去平滑如丘。
湖水近似澄淨的黑色,湖麵極為開闊,靜似平鏡,沒有一絲波瀾,遠處則煙纏霧繞,竟是看不真切。水裏看不到任何的活物,一片死寂籠罩在黑湖之上。如是靜靜地坐在草地上,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穀底其它的角落基本已查看過了,唯有這黑湖之側沒有去過,也許出路會在那一邊。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在向她召喚:要出去!要出去!其實此刻的她也很奇怪,自從靠白玉的力量莫名其妙的回到古代後,遭遇種種,她也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裏,下一步又該何以為繼?心底的那種聲音從落水昏迷的那晚開始便時不時地在耳畔低回,會不會自己的這次時空之旅帶了某種使命?她為自己最近各種微小不同於往常的舉動和想法感到不安,似乎是一個身體裝了幾個人的想法,時而合時而分。眼下這個慫恿她往前走的聲音就讓她又猶豫起來。
小林子似乎也感覺到了如是的不安與彷徨,沒有了以往的聒噪,靜靜地坐在一旁。隻是它安靜不到一刻就一蹦一跳躍到湖邊,“吱吱”不停,似是暗語。兩分鍾後小林子所處的湖邊漸漸發黑,如是一看不妙,玉足一點,飛身一掠便將猴兒攬到懷裏。水麵已成墨黑,如是這才感覺到水底無數東西已蜂擁而來,短短一瞬,無數綠眼齜牙的怪物便已擠進了她的眼底,已有幾尾簇擁著一個龐然大怪浮於水麵。小林子掙脫如是跳上一尾個子較小的怪物身上,又是一陣“吱吱”,手舞足蹈指向黑湖的另一側。
古時的物種可真多,如是看明白了猴兒的“話”,它要魚兒帶它去對岸,這才放下心來。這些日子在穀底著實見了不少怪模怪樣的稀奇物種,但內心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湧上心頭,她忍不住伸手撫上那頭大魚怪。這魚怪正是當日引他們找到出口的那頭,無數次它在水底看到這個親切的身影在岸上玩耍,琢磨不出這個人類為什麼讓它有如此熟悉親近的感覺?要知道魚怪的世界裏有時連自己的子女都會舍棄吞噬的,跟隨在父母身後的小魚怪常有被其它大魚怪追逐吃掉的可能,原因是父母根本就無心管這麼多子女的生死。所以小魚怪中能存活下來的永遠隻有逃得最快、牙齒最尖利、攻擊力最強的少數。它們生活在特定的水域,對水質水溫環境要求很高,這黑湖便是它們最好的棲身之處。曆代的繁衍生息,湖底魚怪密集,相互殘殺的事情也在所難免。正是因為魚怪在水底密集,這遠遠看來原本一汪清碧的湖水便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