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吃飯啦”
呂言正坐在沙上看中國式婚姻,若是在自己的房子裏或者租住的酒店,他這會兒大概會挪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半躺著,盡管以後大概會在這住上一陣子,但現在,他仍舊有點拘束。
聽到廚房裏傳來的劉濤的喊聲,他抬頭應了聲:“哦,知道了,這就過來”。
貞觀之治大略的從頭到尾的已經過了一遍,他佩服導演亞敢籌拍這樣一部正劇的勇氣,隻是從他自身來講,卻不能肆無忌憚的孤注一擲,熱血上頭往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因此,他還沒能徹底地決定下來是否跟著拚一把。
劉濤家的格局比起陳保國的獨棟別墅要窄狹一些,餐廳掛靠在客廳的另一側,緊挨著廚房擺放著張大理石麵的餐桌,因為玄關擋著,一進門並不會讓人留意到,隻是也看的出劉濤並不常呆在家裏,桌椅都還嶄新著。
“挺豐盛的啊,你弄這麼多咱倆吃的完嗎?”他將劇本隨手放在一邊,看著桌子上的四餐一湯,覺得眼下這種生活還挺不錯,雖然不至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比起他一個人住實在愜意太多。
劉濤將圍裙摘了,搭在旁邊的椅背上,先盛了兩碗粥,將煲湯的鍋推到桌子另一頭,道:“吃不完放冰箱裏,明熱熱還能再吃,都是錢買來的,不能浪費了。”
呂言接過她遞過來的碗,黃澄澄的米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腸胃不大好還是真的喜歡這類糯糯的食物,平日裏她的早餐幾乎頓頓都會有這個,他喜歡麵食,但畢竟不是在自家,眼下隻能客隨主便,聽到她的話,他笑著打趣道:“現在知道心疼啦,先前買衣服的時候也沒見你眼皮眨一下。”
“那不一樣,吃什麼別人總不能跑家裏來打聽,身上穿的,都是放在眼前的,是好是壞人家一眼就能看個不離十,那些特別貴的大名牌咱們買不起,但出門見人也不能太寒磣了,還有,你以後買衣服也仔細點,非要買大一號的幹嘛,看著鬆鬆垮垮的,襯的人都不精神了,要是實在不行找個人一塊”她早就現了呂言的衣品有問題,他的衣服穿在身上要麼長一點,要麼寬一點,除了量身做的一件正裝,沒一件例外,先前因為禮貌沒,現在她覺得很有必要得讓他自己知道。
呂言挑了挑眉頭,道:“嗬,以前長個子快,幾乎一年一個樣,家裏也不是多富裕,所以每次買衣服的時候都要買大上一碼的,即使再長個兒,下年還能接著穿,時間長了,也不大習慣穿緊身的。”
她手上的筷子隨著她的神情頓了下,心裏有點後悔不該問出來,沉默了一會兒,她搭起眼簾掃了他一眼,裝作又不經意地問道:“你是獨生子女?”,在她有限的了解裏,家境如果不是特別殷實而兄弟又多的,哥哥沒法再穿的衣服也不會立刻扔掉,而是留著給年齡稍微一些的弟弟。
“不是”呂言搖著頭,察覺到她神態的透露的不安,將臨到嘴邊的話改了口:“還有個弟弟”。
“你還有弟弟?今年多大了?”劉濤幾乎沒聽過他聊家裏的事兒,所了解他的之前的一切的過往也多是從媒體上,時間長了,覺得熟悉了,潛意識裏總覺得對他有了足夠的了解,慢慢的就忘了這茬,現在聽他還有個弟弟,心裏難免訝異。
呂言臉上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嗯,十八公分。”
“嗯?公分?這是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玩笑,等現呂言臉上再也憋不住的笑意,她陡然明白過來,神情板正地道:“你惡不惡心,正吃飯呢”,在著的時候,她的臉卻扭向了一邊,眼圈微微泛熱,盡管清楚他是在開玩笑,但在心裏總覺得談論這樣的話題實在太過尷尬。
呂言笑著,屁股又落在了椅子上,他之前已經做好劉濤飆的不理智之下從而做出什麼驚人舉動而隨時後撤的準備,隻是劉濤的反應雖然過激,但和他的預想裏稍微出現了點偏差。
他不覺得自己家境不好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爸媽都沒上過幾年學,也沒什麼文化,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隻是在黃土高坡那疙瘩地方,山不少,但貧瘠的隻能種種一年一季而且還得看的莊稼,雨水少了,一年的辛苦白費,雨水多了,指不定剛栽下的秧苗都能給衝下山腳,這幾年村子裏不少壯勞力都去大城市搞建築,也掙了不少錢,但父親上了年紀,爬高上低的實在讓家裏人擔心,他自己也放心不下家裏,盡管掙的錢不多,但他為了這個家盡吃了他能吃的所有能吃的苦、也盡了最大的努力,作為兒子,呂言一直覺得這些沒什麼可抱怨或者覺得不好意思的,正如他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盡力了,哪怕最後的結果不盡如人意,也沒什麼可遺憾或者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