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著,心神不屬地,呂言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議,他看著她,打她的表情裏,瞧不出哪怕丁點的她的想法,一如過去他打別處聽來的,李雪並不是一位和善的領導。
腦子裏,思緒飛轉著,權衡著利弊、得失,無疑,她在威脅,並且具備著相當的分量,跟李亞朋之間的矛盾,縱然有所妨礙,但無傷大雅,而且真要掰開了,他才是受害者,隻是後一樁,實在要命,身敗名裂幾乎板上釘釘,他的影響力和所編織的網絡,還不足以讓所有人都閉嘴。
但一旦他沒了路可走,於她而言,何嚐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經紀人幹出了這樣的事兒,無疑於徹底自絕於這個圈子,他背後的利益糾葛,甚至於華誼本身而言,都得蒙受相當的損失,她承擔不起,除非她舍了自己的前程拚個兩敗俱傷。
而她提議繼續聊,也暗示不想走到那個地步,他不敢,她同樣不敢,兩個人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一直以來所爭執的,不過主導權的問題,隻是誰也拿不出太過有力的砝碼,他徹底在一線站穩腳跟,成為華誼後王晶花時代唯一的門麵藝人,李雪呢,也從之前的執行者搖身一變成了為決定者。
“一份炒年糕”
“有麵沒有?”
“有的先生,這些都是”
“唔,算了,一份意麵吧,對了,你喝什麼?”他抬起頭,看向她,之前車上的一切,暫時擱置在了一邊,快意恩仇,是童話和傳記裏才存在的,妥協和交換,才是生活的常態,就像沒發生過似的,都是明白人,彼此的顧忌和權衡,差不多都能猜的到些。
“檸檬水就行”
“再加一杯紅茶”
“好的,二位稍等”
“我聽你之前有雜誌社聯係?”這是他今出來的兩件事之一,之前沒空,現在不能再耽擱了,再有段時間,他還得趕去《羊城暗哨》得拍攝。
她看著他,笑了:“芭莎男士”,見他一臉的茫然,解釋道:“和時尚芭莎歸屬同一個集團,不過針對的是男士,針對的也是你這樣時下比較當紅的藝人”。
看著李雪自信的而又相當少見的神情,呂言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道:“我想趁著這幾把婚紗照拍了,如果可以商量的話,錢不是問題。”
“你要結婚?”李雪臉上的自然倏忽之間消去大半,她以為呂言屈服了,而打算著接受自己的安排,另一方麵,無論他對自己怎樣的定位,於外界,他是偶像、明星,盡管結婚得影響並沒女藝人那麼大,但難毫無妨礙。
他想了下,道:“現在還不確定,隻把婚紗照拍了,結婚的話,大概在明年年底吧,省得到時候事兒趕一塊,也忙不過來。”
“哦”她想著,道:“不過,我建議你再等幾年,現在你才二十五歲,沒必要那麼著急,這是件喜事,但難對你的事業而言是件好事,而且,你能保證未來會合乎你的預想?”
“哦”呂言的眉頭挑了下,道:“那麼話題回到之前,我還是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別那些不實際的,咱們也不是外人,意氣用事的話就算了。”
李雪捏著吸管,低頭抿了下:“寫在合同裏的,我會按照規定來,其他的,也並非不能同意,但是有一點”她的語氣頓了下,扭頭看向窗外:“你現在不能結婚,至少合約期內。”
“合同裏可沒”他的聲音猛地抬了點,而又極快的回落了至幾不可聞,似乎突然給人拉住了,看著她,好一會兒,不複之前態度的強硬,微微吸了口氣,道:“我的私事,你就別管了”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
“有空了你聯係下雜誌社那邊吧,至於拍攝地點,就十渡”他起了身,不再提了,道:“我有事先去趟劇院,就不吃了,有消息的話,通知我。”
“哦”
出了店門,呂言突然明白一個道理,空穴來風、空穴來風,這世上,空穴可未必會來風呢。
也許是錯覺,但真的假的於他而言,都無所謂了,人,生來多是一樣的,但慢慢的,又變得不一樣,欲望,是源動力,生存,進而榮華富貴,催促著、鞭策著不斷的為之努力,但過於強烈的而又無限膨脹的,會摧枯拉朽般的毀滅一切。
選在十渡,而非別的地方,是有原因的,他跟劉濤是打那認識的,盡管,過程算不上愉快,但畢竟是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