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嘉終於又能出去活動了。她讓盧兒幫她穿胸衣,繩盡量地多勒緊,然後用尺量了量腰身。20英寸!她大聲嚷嚷起來,生孩,結果就把你的身材弄成這個樣。她腰身竟然和皮蒂姑媽一樣粗,和嬤嬤一樣粗了。
“再拉緊點兒,盧兒。看能不能緊到18英寸半,否則我的衣服就都不能穿了。““再拉,繩就斷了,"盧兒說。"人的腰就是粗了,思嘉小姐,一點辦法也沒有。““辦法是有的。"她一麵想,一麵使勁把縫撕開,準備放出幾英寸來。"我可再也不生孩了。"當然,邦妮很漂亮,這為她增了光。瑞德非常喜歡這個孩,可是她再也不想生孩了。但是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她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她不能像對付弗蘭克那樣來對付瑞德。瑞德是不怕她的,這樣就很難對付。他在邦妮身上已經表現得如此愚蠢,說不定明年又想要個兒,雖然他說過如果她為他生了兒,就把他淹死。唉,她不想再給他生男孩,也不想再給他生女孩了。一個女人生過三個孩,這已足夠了。
盧兒把她撕開的縫縫好,熨平,幫她穿好扣好,她就要了輛馬車到木材廠去。她走著走著,興致來了,把腰身的事也就忘了,因為她到了木材廠就會見到艾希禮,還要和他一起看帳呢。她要是運氣好,也許能單獨見他。邦妮出生以前,她就很久沒有見艾希禮了。她懷孕時肚很大,她也根本不願意讓他看見。她一直很懷念過去每天和他的接觸,雖然當時總有別人在常在她不能來出來活動的那段時間裏,她常想到木材廠生意的重要性。當然,現在她不需要再幹下去了。
她可以很容易就把個木材廠賣掉,把錢拿去投資,以備韋德和愛拉將來使用。不過那樣辦,就意味著她沒有什麼很多機會見到艾希禮了,而隻能在正式的社交場合,在周圍有許多人的情況下見麵。和艾希禮在一起工作,這是她最大的樂趣。
她趕著車來到木材廠,高興地看到木材堆得多麼高,顧客那麼多,他們正站在一堆堆木材之間,和休-埃爾辛談話呢。那裏有套騾,輛車,黑人車夫正在裝車。"套車呀,"她自豪地想,"這都是我自己搞起來的呀。"艾希禮來到小辦事房門口,再次和她相見,感到很高興,眼睛裏流露出愉快的神情。他攙著她下了馬車,進了辦事房,拿她當女王一樣看待。
但是她一看這個木材廠的帳目,和約翰妮-加勒格爾的帳目一比,她那愉快的心情就遮上了一層陰影。艾希禮勉強收支相抵,約翰妮卻賺了一筆錢,說明他幹得好。思嘉看了看這兩張報表,克製著自己,什麼也沒說,但她臉上的表情,艾希禮是看得清楚的。
“思嘉,我很抱謙。我沒有什麼好說的,隻是不想再用犯人了,希望你能同意我雇自由黑人。這樣幹,我相信會幹得好一些。"“雇黑人!給他們開工錢,我們就得破產。犯人多便宜呀!
如果約翰妮使用犯人能賺這麼多錢——"艾希禮的眼睛從她肩上看過去,他能看見的東西。思嘉是看不見的,他眼愉快的光芒消失了。
“我不能像約真妮-加勒格爾那樣使喚犯人。我不可能逼著人幹活。"“見鬼去吧!約翰尼幹得可好了!艾希禮,你就是心腸太軟。你應該讓他們幹更多的活。約翰尼對我說,每次有人想裝病不幹活,就來找你,說他病了,你就給他一天假。上帝呀!艾希禮,這可不是賺錢的法呀。無論生什麼病,隻要不是腿斷了抽上兩鞭,差不多就治好了——"“思嘉!思嘉!快別說了!聽你這樣說話,我真受不了,"艾希禮喊道,他的目光帶著強烈的感情回到她臉上,打斷了她的話。"難道你就沒有想到他們是人——他們有的有病,吃不飽,很痛苦,而且——啊,親愛的,我真不忍心看著他把你變成一個殘暴的人,你過去是多麼溫柔啊——"“你說誰把我怎麼樣了?"“我應當說,而沒有權利說呀。但我非說不可。就是你那個——瑞德-巴特勒。他所碰過的東西,都會他的毒。你也了他的毒,你過去雖然有些急躁,但是那麼溫柔,大方,和藹,他通過和你的接觸,毒害了你,使你的心腸變硬了,使你變得殘暴了。"“唔,"思嘉喘著氣說,她本來感到內疚,現在因為艾希禮對她感情這麼深,到現在還覺得她溫柔。又產生了喜悅的心情,幸好他認為都是瑞德不好,她才這樣貪財的,其實這事和瑞德絲毫沒關係,本來就是她自己不好,不過在瑞德身上再添一個汙點,對他也沒什麼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