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梵文的威壓持續衝擊著覆蓋在男子身上的幽綠色真氣,激起一陣陣漣漪,煞是好看。
轟的一聲巨響,石壁接連發出裂痕擴張的聲音,充斥石屋的金光戛然消失,並將鐵鏈上的金色梵文與石壁上的繁複陣法一並帶走,男子身上的壓力也隨著鐵鏈的斷裂、石壁的坍塌消失不在,心中一鬆,整個人癱倒在地,昏了過去。
再次從昏睡中醒來已然不知過了多久,但眼前卻變得更加黑暗,男子摸了摸還綁在自己身上的鐵鏈,發現另一端早已斷裂,興奮地往石門方向爬去,沒爬幾下,便碰到一塊岩石橫立自己身前,顫抖的雙手像孩童撫摸心愛的玩具般細膩地觸摸著這塊岩石的邊緣。
“成功了……”男子激動地死死抱住身前的岩石,臉頰緊貼,熱淚盈眶道。
內心最深處的弦,此刻,開始振動,演奏出自己認為最為美妙的樂章,但外界卻依然死寂如常,黑暗如初。
男子越過一塊塊岩石,爬過一道道殘垣,小草的稚嫩感在手中擴散,手指逐漸彎曲收攏,結束了給予他重生感的生命,這種主宰感順著手指手臂傳遍全身,力量從中迸發,每一塊肌肉開始收縮、跳動,一抹讓人恐懼的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複仇的火焰開始升騰,直衝雲霄。
本該厭惡的東西不再讓人懷戀與憧憬,回歸了它的本性,張開血盆大口,蓄勢待發。
男子開始往前奔跑,全身的肌肉不斷被空氣揉捏,這種自由的感覺太過熟悉,沒錯,自己逃出來了,男子在奔跑中手舞足蹈地興奮歡呼著。
自己的聲音沒有出現,耳邊除了寂靜,隻有風抓饒著耳朵的酥癢,男子停了下來,此刻才注意到,自己周圍依然黑暗、死寂,沒有任何變化。
暴雨從雲層中傾注而下,豆大的雨滴瘋狂地毆打著男子瘦骨如柴的身體,疼痛像湖麵上不斷蕩開的漣漪,輕柔、擴散、交錯,男子震驚地仰起頭,往天上看去。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男子開始瘋狂地吼叫起來,恐怖的壓迫感再次從身體裏噴湧而出,周圍的植被開始接連枯萎,男子如獲新生般,全身肌肉開始膨脹,斷裂的骨骼也重新開始生長。
男子恢複了本來麵貌,一張醜陋的臉龐卻有幾分剛毅,黑色的長發散披在寬厚的肩上,赤裸的軀體完美地顯出那一身結實的肌肉,古銅色的肌膚上驕橫跋扈著數道恐怖的傷疤。
但眼前依舊是無盡的黑色,耳邊依舊是駭人的寂靜。
給予你所渴求的自由,但卻剝奪你的感官,你依然活在石屋裏,但這次,你再也逃不出去。
“這就是突破你所下禁錮的代價嗎,逆佛?!”男子一雙空洞的眼眸望向無邊的烏雲,怒吼道。
絕望從來未曾走遠,它總會回來,帶著哭泣聲回來。
……
太陽毫不吝嗇地照耀大地,嘈雜地叫賣聲休整一夜後重新在十三鎮響起,一間名叫“世無僅有”的茶館裏正有一名眉清目秀的書生坐在大廳中央的藤椅上,搖頭晃腦地說著什麼,手中折扇時而撒開時而收攏折疊,扇麵中央四個大字“世無我有”讓人看得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