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試心
廣場上，眾人跪坐在巫祝大人身前，久久不肯離去。
“巫祝大人！真的非要這麼做才行嗎？”一名頭發發白的老者淚眼婆娑的問道。
“是啊，非要這麼做嗎？”
人群中議論紛紛。
隻見巫祝伸出右手，廣場上瞬間安靜下來。
“神諭如此，我們別無選擇！”
在廣場的另一邊。
“虎子哥，我想好了，我要去！”
小桑轉頭望向廣場中間，望向圍在巫祝周圍的人。
“他們是我的家人。”
小桑一邊笑著，一邊用手抹去眼角的眼淚。她眼眶有些發紅。
“我從小就是孤兒，要不是他們，我活不到今天，如今，輪到我報答他們了！”
小桑轉過頭，直直的看著虎子，“隻是以後吃不到你送的果子了……”
“小桑！你……”
虎子看著小桑，看著她眼中的堅定目光，低下了頭，他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骨笛，“小桑，我……我隨你一起！”
“啪！”
小桑一巴掌扇在了虎子的臉上。
“你敢！你要是做傻事，我絕不原諒你！”
小桑話音一轉，“你還有父母，他們需要你！”
虎子摸了摸發紅的臉頰，眼眶紅紅的，目不轉睛的看著小桑，一言不發。
……
想要平息上天的怒火，讓天空不再降下巨石，需要獻祭。這是巫祝大人剛剛在廣場中央宣布的。
“如果沒人自願，那就由抽簽來決定！”
巫祝大人的話語回響在所有人的心中。
人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商討著巫祝大人的話，做著最後的決定。
廣場邊緣的靜室內。
小桑拉著葛叔來到了巫祝身前。
“巫祝大人！”小桑深深的低下頭，“我決定參與這場祭祀！”
說完，她偷偷瞥了身後的虎子一眼，低聲道：“巫祝大人，我知道您為了村寨已經費盡心力，已無暇顧及其他。隻是葛叔他，葛叔他時而清醒，時而瘋癲。雖瘋癲了許多年，但清醒時對我還是是極好的……”
小桑頓了一下，看向葛叔道，“巫祝大人，可否將他治好？”
巫祝緩緩的睜開雙眼，濁白的眼眶裏，灰白的眸子卻如瀚海星辰。她看向葛叔，緩緩開口。
“可！”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個時辰之後，偌大的廣場上已豎起數座石質高台。
巫祝緩緩從廣場一側走來，步伐緩慢異常。
她站到廣場中間，看向依然還在降下巨石火雨的天空，看向那正發出銀光的五根黑色石柱，最後目光停留在她周圍的眾人身上。
窸窸窣窣的人群忽地安靜下來，人群中讓出數條通道，三男兩女走了出來。其中一人正是小桑。
“巫祝大人！我等願意獻祭，以求平息災厄！”其中一名紮著長辮的高大男子說道。
巫祝朝他們看去，一個接著一個，最後看向小桑方向，輕輕的點了點頭。
“天罰降世，神諭敕授。吾等當銘記他們！”
隨後，巫祝閉上那雙微微泛紅的渾濁雙眼，握住拐杖的右手猛敲地麵。
“嘭！”
聲音從廣場中央向著四周傳去。
“獻祭開始！”
伴隨著牛角號聲，五人向著祭台魚貫而行，他們麵上沉穩而安靜。
待五人在高台坐下，又有五人手持火把而上，站在五人旁邊。
小桑也盤膝坐在新柴上，她望向虎子方向，紅了眼眶。她抿著嘴，向著虎子，微微一笑，那笑容猶如春天迎風開放的迎春花，又如枯木叢中抽綠的新芽……
“時辰到！”
牛角號聲停了下來。
小桑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