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心
昏暗的房間內。
“爺爺，又有人來找您了。”
話音未落，一小一大兩道人影便出現在了屋內。
正在忙碌的趙三爺，見到來人，眸光一凝，他仔細端詳著秦蘇，隨後長歎了口氣，“您且稍等。”
他伸手招了招，“石頭，過來，將你韓爺爺的藥熬一下。”
仔細的擦完手上的水漬，趙三爺開口道，“老朽隻知道些草藥藥性，並不會診病。前幾日也不過是偶然用草藥救治了幾名病人。”他頓了頓，“如果您有需要，老朽這裏尚有些草藥。”
秦蘇搖了搖頭，望向躺在床上的韓伯，“我是來找他的。”
他剛一進門，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韓伯，回想起韓伯在攤子前的矍鑠身形，如今再看，跟躺在床上的韓伯判若兩人。
“找老韓？”
趙三爺猛地抬頭望向秦蘇，半晌，他臉上擠出笑意，“老韓他舊疾複發，恐怕不能幫到您了。”
他走到床前，將韓伯護在身後，“老朽尚有些氣力，不知可否幫得到您？”
“老趙……”
這時，躺在床上的韓伯突然開口道，“恩公，是您嗎？”他的身體輕顫。
秦蘇心頭一驚，沒想到，自己喬裝後，竟然被韓伯認了出來。
他揭掉破帽，一頭銀色白發出現在幾人麵前。
“韓伯……”
見到秦蘇，韓伯晦暗的臉上，像是突然有了亮色。他渾濁的雙眼，像是注入了靈藥，閃耀著光芒。
“恩公！”
“秦公子！”
“秦蘇哥哥！”
石頭衝了過來，抱緊了秦蘇。
韓伯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秦蘇攔住了，秦蘇將韓伯扶著躺下， 開口問道，“您這是怎麼了？”
“他為了救我們爺孫，遭了打，舊疾複發……”一旁的趙三爺接過話茬，“如今，如今他，隻能躺在這裏……”
“救了你們？遭了打？究竟發生了何事？”秦蘇看了看趙三爺，麵露凝色，他沒想到原本精神抖擻的老人，如今卻是這番模樣。
他心裏有些猜測，秦家被抄，自己的父母被害，是宋奇下的手。那趙三爺出逃，肯定也和宋奇那些人脫不了幹係。
趙三爺看著秦蘇，目光卻遊離到韓伯身上，見老韓輕輕搖了搖頭。
“秦公子，此間事情，知道太多，對您沒有好處。您還是快快離開豫州吧！”趙三爺拉過秦蘇懷裏的石頭，“公子，你還是早些離去，不要讓他們發現了。”
秦蘇臉色凝重，他仔細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韓伯，見韓伯眼角隱隱有淚光出現。他又望向勸說自己離開的趙三爺，滿臉的褶皺，卻是寫滿了擔憂二字。
秦蘇望向石頭，石頭低著頭，雙手握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隻有爐灶上的藥罐，發出“噗、噗”的聲音。
“我的父親、母親……”秦蘇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道，“已經被害了！”
“什麼？！”
“啊？！”
屋內傳來聲驚呼。
“咳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咳咳……咳……” 韓伯目露驚色，劇烈咳嗽了起來。
趙三爺亦是驚懼不已，“是誰？！”
他看著秦蘇，似是想到了什麼。
“難道是？”
“秦公子，你快些走，離開豫州！”趙三爺突然道，他伸手抓住秦蘇，“宋大人若是知道您在豫州，定然會斬草除根，殺了您的。”
“他已經殺過了！”秦蘇眼神冰冷，讓人如墜冰窖，好似屋裏的溫度都降下了幾分。
秦蘇眼神微淩，“豫州城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趙三爺不由得歎息一聲，眼前的秦蘇，好似之前的秦蘇，又不像是秦蘇。
“也罷，當日你離家之後……”
不多時，趙三爺便開始娓娓道來。
秦蘇離家後的第二天，一封聖旨從京都快馬而來，聖旨上，大罵秦昭，將靈覺寺的坍塌，災民的死亡，都安在了秦昭的頭上。
隨之而來的，便是對於豫州太守秦昭的收押。
於是，秦昭被下獄，待京都來人對秦昭審理，之後，將依律對秦昭做出處理。
“那後來呢？”秦蘇眉頭緊，眼中迸裂出寒光。
“後來，後來也不知怎的，秦大人入獄幾天後，災民就發生了民變，他們紛紛湧進府衙要個說法，宋，宋大人見勢不妙，偷偷躲了起來。他們找不到宋奇，卻找到了在牢獄裏的秦昭大人，要求秦大人給個說法。”
“給說法？民變？”秦蘇眉毛一挑，“為何會發生民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