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變局
朱雀廣場上，又一次圍滿了災民。
在靠近廣場的福寧大街上，有豫州城中的耆老富商們，有居住在城中的居民們。
他們聚集在這裏，是因為一件大事。
前幾日刺殺州牧大人的凶手抓到了，州牧大人要在這裏對他處以死刑。
人群中有人好奇，向著同伴問道，“那人是誰？怎麼敢大膽刺殺我們州牧大人？”
“不知，聽說是某個官宦人家的弟子。”
“哦，肯定是作威作福慣了，所以才會這樣……”
“不是！”其中青衣漢子打斷了他，又朝著四周看了看，小聲對著同伴道，“聽我在營裏當差的大表哥說，這人是秦大人的兒子……”說罷，他又轉頭望向四周。
“秦大人？哪個秦大人？”旁邊一人好奇的問道。
“還能是哪個秦大人？”青衣漢子抬起兩根手指，前後移動，就像是兩條腿走路那般。
“啊？！小秦公子？！”
“噓！”青衣漢子看到遠處有兵卒巡行，慌忙招呼同伴噤聲。
青衣漢子卻不知，他跟同伴的對話，全被旁邊一人聽了去。
那是一名老者，身著黃色衣袍，頭戴氈帽。臉龐圓潤，眉須發白，眼角還有一顆黑痣。老者聽到青衣漢子的話，眯著眼睛向著巡城的兵卒看了一眼，隨後又閉上眼睛。在外人看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但頃刻間，他猛地睜開眼，看向福寧大街的入口處。
一輛又一輛馬車，拖著囚徒，在雪地上艱難的行走著。
“駕！”
駕車的兵卒用力揮動著長鞭。
老者望向那輛剛剛駛過拐角的囚車，眼角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哦？是他？竟然靈氣外泄？有點意思。”
隨後，他又閉上了眼睛，仿佛耳邊的嘈雜都與他無關。
……
宋奇站在數米高的監斬台上，他身後站著何淩、齊衡、司徒慕晨等心腹。他俯視著台下眾多囚徒，隨後，他又將目光看向朱雀廣場上的眾多災民，看向福寧大街上眾多的民眾。
他不由得大聲笑了起來。
身旁的兵士聽見宋奇的笑聲，紛紛挺直了身子。
待宋奇重新坐到寬大的椅子上，一旁的仆人慌忙上前，輕輕掃去落在宋奇身上的雪花。另一名的仆人慌忙遞上一杯熱茶。
“啪！”
茶杯摔在了地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茶水太燙的緣故，還是因為雪天太冷，茶杯掉了，還摔得粉碎。
那仆人當即跪了下來，口中喃喃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宋奇雙眼眯起，兩條粗壯的眉毛一橫，抬起手，正要開口，一旁的司徒慕晨突然出聲道，“大人，時辰到了！”
宋奇望向司徒慕晨，司徒慕晨麵色如常，點了點頭，輕聲道：“大人，時辰到了。”
宋奇突然笑了起來，他一揮手，笑道：“起來吧，再給我端上一杯。”他對著跪地不起的仆人道。
仆人慌忙起身，向著樓下走去。
“押上來！”宋奇淡淡的開口道。
台下，當值的崔霜望著秦蘇，輕輕擦掉眼角的淚，他拱手小聲對著秦蘇說道：“秦兄，抱歉。恕我無能為力……你可有遺願？”
秦蘇眯起眼睛，昂著頭，瞥眼看向崔霜旁邊數人，又淡淡的看了崔霜一眼，“你不必假惺惺了！”
崔霜一愣，呆立在原地。
正在這時，宋奇的命令到了。隨後，兵卒便押著秦蘇上了監斬台。
……
“爺爺你看，那是秦哥哥！”福寧大街的人群中，石頭指著監斬台上，握緊了趙三爺的手。
趙三爺看著監斬台上的秦蘇，眼眶濕潤，他向著旁人道，“韓老，公子他……”
“我相信公子！”一旁的韓伯說道，他眼神堅定的看著台上的秦蘇。雙手握拳，低聲道，“我相信他！”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身旁的趙三爺和石頭說。
……
監斬台上。
宋奇轉過身，對著鎖鏈加身的秦蘇笑道，“賢侄啊，殺頭這等節目，之前在豫州城可是不常見的，今天可要多看看啊，以後，我還是能看見的，你嘛……”他話音一頓，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蘇，接著道，“是看不到咯。”
秦蘇平靜地看著宋奇，沒有做聲。
宋奇看著秦蘇，冷哼了一聲。他的眼神越過秦蘇，看著被大雪覆蓋的豫州城，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開始吧！”他寒聲道，說完他哼起了小調。
宋奇身前的傳令官，立刻搖動手中的小旗。下方行刑台上，兵卒立刻押解數人上了行刑台。
囚徒們身上綁著鎖鏈，在他們的身後，劊子手們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宋奇的手高高舉起，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
廣場上，福寧大街上的人群，有人捂住了眼睛，有人開始哭了起來，但還有更多的人都在注視著那隻將要落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