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生了火……大約五天前,然後掩埋了痕跡——有點馬虎。”
要追蹤另一名資深狩刀師是件難事,不過照他在這兩天內發現的零星幾處跨痕跡來看,姬羽黑從離開“車禍”現場後就一直在向西北方向前進,之後又在和曦山的東南部和東部逗留了兩天。
“他在找什麼地方……”他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他起身上馬,打算回到他上午發現的那處蹤跡重新尋蹤,那處蹤跡是大概四天前留下的,更有價值。
他策馬向山的東部,風呼呼地吹過他的耳畔。突然間,他感受到一絲異常。
他跳下馬,險些撞到一根樹幹上,馬匹在跳出幾米後停下了,疑惑地轉向他。他在地上翻滾兩圈後才停住,爬起來拍了拍罩袍上的土,轉頭看向幾十米開外的一處山壁上,他感到那裏的奧術場有一絲不協調。
在赤坎城時,他被一股怪異的奧能侵染而發狂,梁崇道稱之為“魔能”,他至今還大量存留著這種邪能。它使得他的術式更加強大,對環境奧能的感知也更敏銳,但他不敢輕易使用它。
他走到山壁前,並沒有在石壁上感到什麼異常,但奧術場的流動確實出現了異常。他咂了咂嘴,退後了十餘米。突然間,十幾個法球從他手中轟向山壁,法球轟在岩石上,到處都爆開了岩塊。
這是簡單粗暴的檢測方式。
他明白地看見有兩顆法球沒入石壁中,隨後在裏麵傳來爆炸聲。他思索片刻,抬手為自己套上一層奧術護盾,隨後直直地衝刺進了石壁。
長弓衍聽到外麵的爆響,眉毛擰成了繩。他看向麵前像是在冥想的姬羽黑,歎了口氣。
姬羽黑在接過刀後就突然間失去神識昏了過去,已經有一整天了。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不過無論如何,保護好姬羽黑是他的要務。
他操控傀儡背起自己走出議事廳,來到外麵的大堂上,傀儡把他放在大堂中間,正對著大門。他凝神屏神,目不轉睛地盯著門。
門突然間炸開了,偌大的石門像是被人切成塊的豆腐分割開,規整的石塊向內飛來,險些砸中他。大門被切出一個大洞,門外的山洞裏站著一個人,那人突破塵土從容地走進來,右手上握著一把刀身血色的苗刀,忽然化成血霧消失在那人手中。
長弓衍心頭一緊,他在麵前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上嗅到了魔能的氣息,而且體量無比龐大,甚至不亞於他們的靈魂奧石。這麼多的魔能,恐怕是屠盡一座城才可能得到。他隱約猜到了這個素未謀麵的人的身份,那是他們巡天會最害怕的怪物。
水龍敬看見端坐在堂中的長弓衍,嘴角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你是......軍團長水龍敬嗎......”長弓衍的語氣變得有些緊張。
“終於找到你們了,巡天會......”水龍敬緩緩走向那個端坐在地上的老人,俯視著他說:
“把姬羽黑交出來,我再慢慢跟你們算賬。”
長弓衍將雙手貼在地上,深深地彎下腰,說:
“請閣下息怒,我等絕非歹惡之徒......赤坎城的事完全在我們意料之外。”
他話還沒說完,兩道碩大的刀痕在他腳旁的地麵上爆開,血色的刀出現在水龍敬手中。
“意料之外?你們是不是沒想到我燒光了整座城,殺光了所有人。把血的詛咒從赤坎城傳向全世界才是你們的目的,是不是?”
“絕非如此......”
“閉嘴!”水龍敬怒喝道,他的雙眼中顯露出一圈猩紅的光暈:“我不可能相信你們任何一句話。現在立刻把姬羽黑交出來,否則我讓你們生不如死。”
長弓衍緊閉上了雙眼,緩緩起身站了起來,身高居然達到了兩米多。
水龍敬冷冷地看著長弓衍朝服下擺下露出的兩隻腳——或是爪子。
長弓衍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朝服,他的下半身不是人的軀體,像是把人的下半身換成綠龍的下肢,使他成為一個半人半魔的生物,上半身是一個百歲老人,下半身是邪惡魔物的肢體。這是巡天會一次失敗的魔能實驗的產物。
“事已至此,這天大的誤會已經無法解開。但我不能把姬羽黑交給梁崇道,請閣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