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仙春樓被官府查了。”
說話的是拂煙,這段時日與沈嘉穗熟了,倒是個活潑的性子。
原本閉著眼的沈嘉穗突然睜開眼,驚訝道:“那本宮往後去何處尋歡作樂?這可是本宮的……”
她看了眼王一,收了話頭,而後啐了一聲,罵道:“娘個腿子,哪個畜生捅到官府去的?”
還在一旁的王一聞言難免鄙夷,但還是上前規勸:“殿下,這話可不能對外說。”
在王一麵前,沈嘉穗可謂是把這仙春樓當自己的了。
畢竟這可是祁踽升官的關鍵,這一端,在他們眼中,沈嘉穗又少了不少財產。
“這不是就你們二人嘛?還能說出去不成,煩死了,還想著今日去玩玩呢!”
沈嘉穗踹了一腳小凳子,美豔的臉上滿是煩悶。
王一端著架子:“公主,就快除夕了,陛下交代過奴婢,除夕那夜,您不要去其他地方,府上待著便是。”
王一這話乍一聽隻是沈邕的關愛,實則不然。
沈邕這是變著法子提醒沈嘉穗,別去他跟前添堵。
“嗯。”沈嘉穗悶悶的:“謝硯舟如何了?”
王一答道:“前幾日醒了,如今躺在榻上起不來。”
沈嘉穗癟了癟嘴,“將他喊起來,這整日躺在榻上什麼樣子,今日他隨本宮一同去仙春樓。”
王一以為沈嘉穗是因為自己產業沒了一處,想去瞧最後一眼,歡歡喜喜地去尋謝硯舟了。
本來王一等四人都想在沈嘉穗跟前伺候,但沈嘉穗一日隨便選了拂煙和熙雲兩人做貼身丫鬟,死活都不想要那四人。
甚至美名其曰:這四人名字太難聽了!尤其是那個姓。
給四人氣夠嗆,捅到王實那,王實也被實實在在氣了個遍。
名字難聽,難聽她給人好丫鬟取王一王二?
難聽她給人換個姓氏?
王實已經很久沒受過這等侮辱了,心裏自然時刻想報複回來。
而王二、王三、王四三人則被打發去伺候郎君們了,隻留了王一一人伺候在沈嘉穗身邊。
王一將謝硯舟從榻上喊起來後,又著人去通知王實,就想著看沈嘉穗笑話呢。
*
馬車上。
謝硯舟虛虛倚在馬車壁上,半闔著眼,他今日一身水墨色直裾長衫,外麵套著一件如雲霧一般的白色素紗襌衣,腰上係著黑色嵌金絲的絛帶,就連腳上著的履都鑲嵌了金絲。
這身水墨色的衣裳襯得謝硯舟更是清冷,可清冷中又有著矜貴,細細看去倒是個人中龍鳳。
前世給沈嘉穗印象最深的便是他一身盔甲,滿目浩然,耀眼如天上金烏,分明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可此時的他,卻更像是雅人清致、風華脫俗的詞人墨客。
腰間配的那玉,也是費了點心思,煙白色的玉石中摻了幾滴墨,仔細一看,倒如山水墨畫一般。
也著實是配他今日這身衣裳了。
沈嘉穗就這麼看著他,眼中欣賞之意難抑。
看得謝硯舟眉山蹙起,躁意橫生。
沈嘉穗捏著帕子,小聲問:“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公主殿下一直盯著外男,從不覺得羞恥?”
謝硯舟說話冷冰冰的,眼睛都不想睜開,隻稍稍躲開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