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衝掉泡沫。”李沐低沉的聲音貼在他耳邊打斷了他的思緒。
餘嘉兩隻手乖乖搭在膝蓋上，身體靠著浴缸，默默聽著李沐那邊一陣水聲，然後花灑被轉了個方向對著他，噴在身上的水溫舒適極了。
“咱倆可真有緣分……”李沐的聲音隔著水聲聽起來忽遠忽近。
餘嘉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抱著自己的膝蓋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李沐關掉水龍頭，側身從架子上取下一條毛巾搭在餘嘉頭上輕輕摩擦。
毛巾刮在耳廓上發出沙沙響聲，餘嘉聽到李沐在自己頭頂以一種喟歎的語氣說道：“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在水中靠的這麼近了。”
“為什麼每次都會被我看到這麼狼狽的一麵？”
李沐的聲音很低，幾乎聽不出語調起伏。餘嘉對著虛空露出一個笑容，睫毛輕輕顫動著：“是啊，很巧，每次……還都是因為他。”
李沐看著餘嘉瘦削的脊背，兩扇肩胛骨輪廓分明。他無數次想張開雙臂將這一片單薄的脊背擁在自己懷裏，但他不敢，他怕這再一次刺激到餘嘉。
從顧懷仁之後，餘嘉似乎壓根沒動過戀愛的心思。他與人的關係似乎永遠止步在了友人這一個層麵。或許是被背叛，被拋棄的經曆讓他對愛情開始抱有偏見。
在這個時代，真心已經難以換回真心。
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浴室裏走出來，餘嘉身上穿著李沐的衣服略微有些寬大，衣服在身上晃晃蕩蕩，顯得被包裹在裏麵的軀體更加苗條。
李沐轉身抱了一床被子走進客房，然後又出來攙著餘嘉的手走到床邊，按著他坐下。
“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餘嘉輕拍李沐的肩膀。
他眼前幾乎漆黑一片，似乎連感光都最做不到了。
兩扇睫毛顫個不停，眸子裏一片灰暗失去了高光。
李沐垂著頭蹲在他麵前，突然伸出兩隻手環住了餘嘉的腰，把頭埋進餘嘉的懷裏，輕聲呢喃：“忘記他吧……答應我，忘記他，好嗎？讓我多靠近你一點……”
餘嘉臉上的表情有些空白，兩隻手頗有些無措，舉在空中要落不落。
李沐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他的臉上有些濕漉漉的。
“你哭了？”餘嘉指尖輕觸李沐的下眼瞼，一點一點替他沾掉眼淚。
李沐哭了，這讓餘嘉很吃驚。印象裏的李沐向來是一副混不吝的做派，做什麼都是遊刃有餘，漫不經心的樣子。
餘嘉心裏感覺有些好笑，低頭柔聲安慰李沐：“好了我答應你，別哭了哦。”
李沐還是那樣抓著餘嘉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一動不動。
若是餘嘉能看到的話，他就會發現李沐此時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上卻是一副饜足的表情。
對於他來說，能這樣靠近不設防的餘嘉是他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過去]
因為餘嘉強烈堅定的反對態度，李沐最終隻是站在他的身後給他輕輕的按摩肩頸。
餘嘉的皮膚很嫩，手指在穴位上掐過後很輕易的就留下了幾點淡粉色的印子。李沐手指用力揉捏，目光定在餘嘉肩頸的線條上有些出神。
“舒服吧小餘寶貝？”馮智的聲音聽起來一顫一顫的，餘嘉紅著一張臉睜開一點眼睛看馮智，他正趴在池邊的一張床上，身側站了個人一手拿著點燃的棉花另一手握著玻璃罐子，燃燒的棉花在罐子裏轉一圈，“啪”一聲蓋在馮智的背上。
這讓沒拔過火罐的餘嘉看的心驚肉跳，生怕馮智一個不小心被火給燎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