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媽的屁!”
陳娘子痛罵出聲,如若不是礙於薑胤的身份,她早就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了!
薑胤被這聲虎嘯嚇得一激靈,還想說兩句別的,可陳娘子卻不管不顧,直接大腳踹開內堂的門,引得外麵眾人紛紛側目。
她雙手叉腰,河東獅吼
“先不說你陳大哥活著時對你不錯,每日都送新鮮裏脊給你,哪怕他現在死了,你也不該侮我這個寡婦清白!薑胤要不是看在過往情分上,你這個百草堂我今兒就給它砸了!”
陳娘子又怒又臊,臉漲成豬肝色,顫抖著手指惡狠狠地對著薑胤,罵完還不夠解氣,她還一腳踹翻了門口的座椅。
而隨著她話音落地,整個百草堂頓時亂成一鍋粥。
薑胤不用想都知道,“薑郎中調戲寡婦陳娘子”這個八卦很快就會傳遍清河鎮!他頓時覺得有些心塞,卻隻能無奈扶額。
畢竟這個時候哪怕讓自己名聲差點,也好過讓陳娘子名譽掃地。
於是薑胤整理衣擺走出內堂,麵色依舊地坐回看診台,對上陳娘子凶狠地視線,他隻說一句
“嫂嫂,這事您還是自己斟酌吧。”
陳娘子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什麼力都使不上!隻能發狠一跺腳,又用警告的目光環視四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剛出門,她就軟了。
肥胖的身軀依靠在百草堂門口的牆旁上下浮動,還用寬短的手指煩躁地揉著頭發, 三個月前的一樁糊塗事湧入心頭
“他奶奶的…這是什麼事”
陳娘子喃喃自語著,又扭頭偷看眼穩坐高台的薑胤,突然覺得愧疚。
自從丈夫去世後,她孤兒寡母的免不了受氣,為了保全營生和兒子,隻能愈發張牙舞爪,時間一長自己倒真成了個潑婦。
可這情緒還沒持續多久,意外懷孕的煩躁就湧上心頭,她一抹淩亂的鬢發,咬著牙望著北方呲怒道
“冤有頭債有主,這個事,他跑不了!”
話畢,陳娘子一抖粗衣,衝回殺豬攤,利索地往腰間別了把菜刀,正要出門時突然看見亡夫的牌匾。
她的身子有些踉蹌,望著牌匾無言,隻閉目深呼吸,思忖間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緩緩睜開眼,她邁著跨步衝到大街上。這發狠的模樣讓路人都退避三舍,直至走到鎮北的一處大宅前。
陳娘子望著牌匾,肥碩的身軀猶如犛牛般衝到門前,對著看門小廝說道
“去把你們家管采買的田管事叫出來。”
狗仗人勢向來是形容蘇家小廝的。
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廝用鄙夷地目光打量著陳娘子,又對視一眼輕蔑地笑出聲
“你個鎮南殺豬的還想見我們管事,大白天的你做什麼夢?滾滾滾,別讓腥氣髒了我家的地!”
清河鎮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鎮中有條河,分為鎮北和鎮南兩側。
鎮北大多是富戶,沒什麼耕田,反倒是煙花繁華之所多些,而鎮南普遍是農戶,市井氣息十足。
陳娘子早聽說過蘇家小廝的惡名,但她必須要見到田管事,於是用手囫圇推開小廝,大聲罵道
“吃肉說肉香,洗碗嫌碗髒!沒老娘殺豬,你們怕是隻能啃樹皮!別在這給老娘賽臉,趕緊去把姓田的給我叫出來!”
兩個小廝被陳娘子粗魯的動作推的生疼,呲牙咧嘴地就要動手。
眼看手中的粗棍就要打到陳娘子身上,她倒靈活,直接來了個大撤步,退到安全距離,眼睛轉轉計上心頭
陳娘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不停揮動摩擦,嘴裏是嚎喪專用的調調
“夭壽誒!清河蘇家當街打寡婦咯,都來看看啊!我這個剛死了男人的寡婦到底造了什麼孽,要被亂棍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