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說好要去皇宮,奈何半路上瀟緣突然改了主意,調轉方向去了另一處——宋朝皇陵。
她們一人內力深厚,趕路不見疲乏。一人雖有傷在身,經過幾月的調養也算無礙。因此兩人趕路的腳步飛快,說話間便到了一處塵煙滾滾,藤蔓遍生的地方。無數枝蔓攀上佇立的幾根象白色方柱,那方柱也顯得有些年頭了,卻並不破敗,甚至於一絲殘缺也無,一看便知被人仔細關照著。
四根方柱圍著的便是皇陵,像是仿照民間藝術傳書裏記載的古老國度的遺址,這皇陵建築不同一般規整,反而顯得有些詭異的妖冶。瀟緣默言觀察了一會,道:“這是個方陣。”
“想來宋國小兒也不會讓外人隨意觸碰皇家機密,果真讓仙人設了陣。”
厭烏抬眼看向她:“可有法解?”
“有。此法簡易,你瞧來便是。”話音落下,瀟緣抬手轉腕,手指間不知何時夾了一張符紙,隱隱顯出幽藍火焰,她嘴裏輕叱一聲:“嗬!”
“無妄幽魂聽令,前來助陣。”
林裏突然刮來一陣風,吹的人陣陣發寒。厭烏不自覺眯了一下眼,落葉都被風卷了起來,“呼啦呼啦”碰撞在空中,下一瞬,落葉齊齊調轉方向,衝著皇陵的頂端猛地一撞———
那陣法頃刻失效,先前迷惑她們的一道道法界屏障也一並消去了。厭烏眼瞧著瀟緣深呼出一口氣,略顯疲態,她關切道:“阿元…..你還能撐麼?”
“無礙。”瀟緣用力掐了一下掌心肉,堆起一個笑:“走吧,皇陵打開了。”
…………..
再看另一處,牧府一間房內。
向來神情平靜的青年此刻也不免顯出幾分暴怒,他的額角不停的跳,方才摁過此時又開始了。牧青雲忍了忍,道:“皇帝真是欺人太甚。”
坐在他對麵的徐落舟倒是一臉輕鬆:“你早該知道。皇上找不到東西,自然是要撒氣的。隻是誰讓他知曉了你在朝廷外的手段呢。”
“你想,若是有人得知此事,將它告知皇上…….”
“你想說什麼?此事和瀟緣有關?”牧青雲神色一冷。
“非也。”徐落舟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她沒有這樣的能耐。依我看來,是那位江大人。或者說,是他的掌上明珠,江酌月。”
“江酌月?”牧青雲皺眉,“她才十三歲….”腦中頃刻閃過一個念頭,“你是說…..”
“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徐落舟很是颯意的一笑,透出幾分得意,“月光透過窗灑在床帳上——那不就是,”
“宋朝皇陵麼?”
皇陵內。
“厭烏,你有沒有察覺到一股味道?”瀟緣皺著眉,很是難耐的模樣。
“怎麼了?”厭烏走在前頭護著她,眼下一邊觀察著,一邊用手中匕首劃開麵前一層層攀附白牆的藤蔓。皇陵看似闊達的空間,實則處處矮小擁擠,周遭都是黏膩的濕氣環繞耳邊,瀟緣在這樣的環境下幾乎不可避免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姐小心。”厭烏脫口而出這一句,即刻抬手格擋住一陣刀鋒。瀟緣定眼一瞧,竟是機關裏射出的匕首。
她並未計較方才那句“小姐”,倒是認真瞧起周圍陰暗濕冷的環境。如她們所見,這樣的建築“外強中幹”,美麗的外表內裏卻是腐爛的破敗,實在與當今宋帝的苛刻要求不沾邊。瀟緣皺著眉頭想了許久也得不出結果,帶著惱意道:“可惡。這皇帝竟敢耍我們…”
“也許是情非得已。”厭烏道。
“情非得已?”瀟緣微微睜大了眼,“這….”她忽地想起眼前一道孱弱身影,穿著青衣搖搖晃晃地走向一處暗洞裏,隨即猛的磕下頭去———
“啊,我知道了——”幾乎是同時,那機關裏倏忽射出幾柄劍來,急急地朝她兩人飛去。厭烏反應迅速,手腕翻轉間便將幾柄劍擊落在地。機關仍是不停,接連射出幾物,隻是黑暗裏一晃眼,難以辨認那是何物,隻聽得衣物破裂的牙酸聲,讓人膽顫。
“厭烏!”瀟緣急了眼,趕忙道,“你這是為何?”
方才機關裏射的正是毒針,厭烏為了護她將整個人擋在前麵,匕首難以全部抵擋這細微之物,難免有漏網之魚在她身上落了痕跡。
厭烏微微笑起來,“不礙事。”
“你這怎麼能叫不礙事!”瀟緣急道,出門的迅速,她身上也未帶傷藥,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尋常毒針倒也忍得,隻是這皇陵機關的飛針裏攜著的,絕不可能是簡單的毒。眼下借著牆裏滲出的悠悠亮光,厭烏肉眼可見的臉色蒼白。
她不由得捏緊了厭烏的衣角,“你…….”
後麵的話還是未能說出口。
“小姐不必擔心。”厭烏又道。她還是笑著的,隻是笑容滲著勉強。
“……罷了。”瀟緣無奈,看來隻能使出那一道迫不得已的法子了。她從袖裏取出一柄小刀,仔細看來,那刀刃上處處刻了小字,隻是眼下難以辨別。刃尖閃著寒光,刀柄血紅透亮,下一秒就要朝她手腕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