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個小人,快樂時過得特別快,仿佛眨眼之間,痛苦時變得漫長,仿若春秋幾度。傳入耳中的打鬥聲使我發現自己還活著,是狐狸來了麼?這個傻子,這麼多人他怎麼打的過,我想睜眼印證我的猜想,可眼皮什麼時候這麼沉,僅一條縫就讓我使出渾身解數,迷迷糊糊中,離我不遠處那一席反著光的白衣舞動翻飛,確是狐狸無疑,緊接著,無盡的黑暗向我圍來。
“雪琪,雪琪...”好像有人在叫我,冷,好冷。。。嗯。。。感覺好多了,曬著太陽真暖和,我抬起手擋住太陽,看著太陽的光線穿過指縫,“小姐,小姐,大喜的日子你不著急上妝準備跑到這裏蕩秋千幹嘛?害我好找!”放下手,看著麵前氣喘籲籲地阿箬,我有些發懵,“大喜?什麼喜?誰大喜?”“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呀,今天不是你和五皇子成親的日子嗎?趕緊收拾收拾,錯過吉時可就不好了!”看著急忙上前拉我的阿箬,我更懵了,五皇子?這都哪跟哪呀?我都沒見過他。“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就前不久啊,小姐你忘了嗎,五皇子府上來人說之前五皇子為了救你破了男女之大防,為保你名聲來咱家提親,要納你為王子府侍妾,今天就是過府的日子。”。。。侍妾。。。這兩個字如晴天霹靂在我耳邊炸響,不是啊,救我的不是陸懷明嗎?要嫁不也是嫁他嗎?怎麼是五皇子?“陸家公子陸懷明呢?他沒來提親嗎?”我焦急的問阿箬,“小姐你忘了?當初夫人去他家暗示過,可陸夫人說陸公子為人和善,當日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無需記掛報恩,夫人氣的病了好長時間,你不也鬱鬱寡歡了很久?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快走吧小姐,咱們不是正室嫡妻,誤了時辰可就麻煩了。”原來是舉手之勞,原來隻是舉手之勞。。。
娶妻禮節很繁瑣,納妾確很簡單,隻人抬著轎子到角門,從角門進去到正廳跪下給正房敬茶,等著正房安排住所,然後到安排給自己的院子就可以了,五皇子尚未娶妻,所以我直接住到五皇子安排給我的院子就可以了,真正的王子府並不像小說中寫的那樣侍妾們成天鬥來鬥去,侍妾的身份等級是根據侍妾們的家族地位定下來的,當然,寵幸也是如此,都不過是予取予求的關係罷了,我這種邊緣化的人物,隻在進府當天見過五皇子一麵,當時夜已深,我以為他不會來了就先睡下了,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他著一身紅衣站在我的床前,又是紅衣,看來他喜歡紅色。
這種日子很枯燥,一日如十日,十年同一年,自那日後五皇子再沒出現在我的院裏過,直到五皇子取了嫡妻後我和其它的侍妾去向皇子妃請安時見過五皇子,那時他依舊一身紅衣的坐在皇子妃身旁同皇子妃接受我們的請安,我身份低又不受寵,隻能排在最後麵,甚至連五皇子的臉都不曾看清。光陰似箭,曾經女工很差的我現已練得爐火純青,曾喜愛舞刀弄槍靜不下來的我現也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焚香點茶,終於明白那些大家閨秀為什麼要學這些了,日久天長的,總要有些事情做才行。
我要搬家了,先皇駕崩,傳位於五皇子,我們都隨著五皇子搬進了宮裏,宮裏宮外不過是換的地方而已,又有什麼區別呢?有也是住的地方略大點,府裏不曾明示的身份地位現在明示了,曾經地位低的晉晉位分,給新人騰騰位置,例如我,除了個空名頭啥也沒有,和以前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陛下駕崩,皇後也跟著去了,有孩子的妃嬪留在宮中,我又搬家了,搬到了皇陵,青燈古佛,和宮裏有什麼區別嗎?沒有,伉儷情深的在地底下同眠著,其他居心叵測的,不過是秋後的螞蚱,和我也沒關係。除了變化的虛名,一本本佛經和佝僂的殘軀,依舊是一方院落,一盞燈火,自始至終,隻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