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沈清漪整個人都止不住的顫抖著。
她無比後悔,無比懊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站出來?
她怎麼能拿人命去賭?
在這古代,一個丫鬟的命對於皇室子弟而言不過是螻蟻,她竟然盲目樂觀的相信他不會這麼做……
而現在,現實給了她狠狠一巴掌。
她大輸特輸,然而承擔後果的,卻是琥珀。
沈清漪寧願死的人是她自己。
“是我……錯了……”
她呆滯的看著地上那顆屬於琥珀的頭顱,每一個字都仿佛艱澀的從喉嚨裏擠出來。
男人嘴角寥寥勾起幾分笑意,“知錯就好。”他朝她伸出手,似乎想去牽她,“現在,可以跟本王回去了麼?”
沈清漪一驚,驀然往後退了一步,看他的眼神冷到極致。
男人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
她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他。
即便是吵架失望、說要和離的時候,她也隻是淡漠而失望的模樣,隻是輕輕淡淡的笑著,蓄著幾分諷刺。
然而此刻,她的眼中終於染上了恨意。
“你憑什麼覺得,你殺了琥珀,我還會跟你走?”
蕭墨珩眼眸一緊。
但也隻是轉瞬,就變成了溫和的笑,“偷竊的不隻是琥珀,還有梨落——你是希望她陪著琥珀一起死嗎?”
沈清漪微微一震,臉色更白了,尖銳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肉裏。
原來……如此。
她以為他隻定琥珀一個人的罪名,是因為梨落曾是他的暗衛,還有點主仆情分。
可原來,是為了這一手。
“回王府,嗯?”
耳畔響起男人低低的嗓音。
沈清漪眼睫微顫,目光掃過地上那顆頭顱,又掃過人群中哭紅了雙眼的梨落,木然的點了點頭。
“……好。”
她看著男人再次朝她伸出的手,眼皮動了動,卻踉蹌著轉身,一步一挪的走向地上那顆人頭。
明明恐懼,卻顫抖著抱在懷裏,“對不起……”
蕭墨珩眸色變了幾分。
…………
沈清漪回到了王府,但沒有去主院,而是去了從前住的清風苑。
蕭墨珩跟著她走進來,她也什麼都沒有說,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整整半個小時,兩人都是一言不發。
他看著她,而她看著琥珀的頭顱。
屋子裏的氣氛死寂的詭異。
“沈清漪。”
就在他喊她名字的瞬間,她卻忽然看向了他,“我要沐浴,你可以出去嗎?”
男人臉色微沉。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但顯然,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沈清漪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了會兒。
就在蕭墨珩以為她不會再有什麼反應的時候,她卻轉身走向了浴桶。
熱水是早就準備好的,此刻已經涼了。
她並不在意,直接開始脫衣服。
一件一件,旁若無人。
蕭墨珩看著她從外衣脫到裏衣,隻剩下一件兜衣的時候,臉色終於變了。
“沈清漪!”
男人陡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眉眼狠狠沉了下去,“你幹什麼?”
“沐浴。”
女人麵無表情的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不出去,我也沒辦法。”
沐浴?!
蕭墨珩氣笑了,因為他不出去,所以她就當他不存在?
“沈清漪。”
男人寒森森的盯著她,“本王好好與你說話的時候你不辭而別,滿城找你的時候你隻作不知,就連琥珀快死的時候,你不是還在跟本王強麼——既然如此,你現在要死要活的做給誰看,嗯?”
“啪——!”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沈清漪就揚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男人眸色陡然一厲。
沈清漪的臉冷得沒有半點溫度,指著門口,一字一頓的道:“立刻給我滾出去,否則——你不如直接弄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