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瞬間豎起了渾身的刺，堅硬紮人。
男人狹長的鳳眸眯得更細，意味不明的盯著她看了很久。
屋子裏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空氣還夾雜著情事過後的氣味，曖昧而冷凝。
然後他忽地笑了一聲，“我想怎麼樣，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直到我膩煩為止，在那之前你都是我的人。”
沈清漪微微一震。
她就像一拳打進了軟棉花裏，用了巨大的力道，卻打了一記空拳，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個男人，大概是真的不會放過她了。
她閉了閉眼，冷聲道：“既然如此，今日我就當是被狗咬了，我們走著瞧吧。”
說罷，便直直的下床，穿上衣服走人。
蕭墨珩看著她的背影，臉色重重的沉了下去。
…………
沈清漪來的時候還是上午，可是這會兒離開浮華宮，天都已經暗了下來。
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衣衫也帶了褶皺，這麼多年沒有經曆過情事的身體，現在就像被巨石狠狠碾過了一般酸疼。
她失魂落魄。
忽然，在牆角看到了一道身影。
沈清漪臉色微變，腳步也這麼頓住了。
遙遙的四目相對，明明什麼都沒說，可又好像什麼都明白了。
姬雪炎寥寥的扯了下唇，緩緩朝她走了過來。
沈清漪以為他會問點什麼，他卻什麼都沒問，“外麵的事你不用擔心。現在攝政王倒台，他從前那些勢力即便看你不順眼，也不敢太過囂張。他們最多就是向父皇進諫，讓父皇廢黜太子妃。”
他低低的道：“不過我都會處理好的。”
他還在安慰她。
沈清漪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雪炎，你知道我剛才做了什麼嗎？”
男人笑容微僵。
短暫的遲疑過後，他鄭重的看了她一眼，“不管你在做什麼，我剛才說的話都不會變。”
沈清漪知道他猜到了，歎了口氣，“對不起，就算我跟他分開了，我跟你也隻會是朋友。”
男人笑了笑，“我知道。”
她從一開始就說過，她隻是幫他應付父皇的逼婚，所以才答應做他的太子妃——而她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改變時局的機會。
她的心裏除了蕭墨珩，就隻能裝下她遠大的誌向了，裝不下他。
他明白，也不強求。
隻要能這麼天天看著她，他就很滿足了。
可是如今，他隱隱有種彷徨無助的感覺，好像就連這麼看著她的機會也要失去了。
“清漪，你會一直留在南詔嗎？”
“對不起。”
她想留下，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所以她不敢答應。
…………
禦書房。
滿城的布告，把沈清漪的身份寫得明明白白，百姓們大為驚訝，議論紛紛，消息也很快傳到了文武百官和姬皇的耳朵裏。
此刻一大群大臣跪在地下，請求姬皇廢了沈清漪。
“皇上，很明顯昨晚就是八王爺故意幫太子妃說話呢，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簡單啊！”
“太子妃這幾年確實為南詔做了很多事，但您可以用別的方式獎勵她啊！她的過去不清不白，怎麼能當我們的太子妃呢？”
“是啊皇上，您可就隻有一位太子，他是南詔儲君，太子妃就是未來的一國之母啊！怎麼能讓一個不幹淨的女人來當我們的國母？”
“求皇上廢黜太子妃！”
“請求皇上廢黜太子妃！”
“……”
大臣們叫喊聲不斷，姬皇頭痛的揉了揉眉心。
雖然他事先並不知道沈清漪的身份，但是昨晚雪炎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他了，所以他當然知道這是真的。
可雪炎也說了，此生非她不娶。
他知道那孩子的性子，言出必行，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改變，所以他怎麼敢真的把清漪廢了？
何況，清漪也沒做錯什麼。
姬皇歎了口氣，正要開口，卻聽外麵傳來太監恭敬的聲音，“皇上，西涼八王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