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南方等我,下山的我,名字叫小落。
我叫駱青風,師傅和師兄都叫我小駱。
今天,我下山了。
師傅說,下山後不論是危險還是孤獨,都隻能獨自承受。
可我,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人,除了危險和孤獨,還剩下什麼呢?
師門,並不能成為苟且棲身之所。
還記得師傅帶我上山的第二年。
師傅在我頭上狠狠敲了三個腦瓜,我都忍著沒哭。
他說:“小駱,為師把本門的九陽功和天蟬神功傳授給你,怎麼樣?”
“不學。”
第四年,師傅說:“小駱,為師新創了一門純陽無極功,把它傳授給你怎麼樣?”
“不學。”
第六年,師傅說:“小駱,為師的太極神功已經推演至圓滿,我把它傳給你如何?”
記得當時,我還是搖頭來著。
“這也不學,那也不學,你到底想幹什麼?”
“報仇。”
“不學武功,你拿什麼報仇。”
“複仇的火焰早已存在於心,我隻是,在等待它的綻放,燃燒。”
“癡兒,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那隻會迷失自己。”
“我在黎明中播下一顆黑夜的種子,是罪惡,是殺戮,是一切的惡。”
“我亦在黑夜中播下一個黎明的種子,是向往,是救贖,亦是歸宿。”
“縱使墜入深淵,我的心,依舊存於光明。”
“唉!為師說不服你,可你在山上總得有事可做吧!”
“掃地,挑水,劈柴,做飯。”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你給為師滾.....”
今天,是我上山十三年整的日子。
我拿著一把生鏽的鐵劍找到了師傅。
“師傅,我要下山了。”
師傅問:“下山為何。”
“報仇,十三年了,複仇的火焰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徒兒的心,想來,是到了它綻放的時候。”
“可你不會武功,如何報仇?你可知道,這一去十死無生啊!要不你的仇,為師幫你報?”
“滅門之仇,豈可假他人之手?向死而生,方能尋得真諦。”
師傅說:“小駱,你可知,以你沉默寡言的性子,這一去伴隨你的,必將是無盡的凶險和孤獨,腳下的路該如何去走,你可要思量清楚啊!”
“長路漫漫,唯劍作伴。”
“你....為師真想一巴掌廢了你。”
師傅當時很生氣,但還是不能阻止我下山的決心。
“唉!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你就下山吧!”
“記得有困難,一定要通知師傅。”
.....
小駱帶著破爛的鬥笠,獨自走在武當崎嶇的下山小道,天空中磅礴的大雨,早已淋濕了他那身黑色的舊道袍,也未能阻止他下山的腳步。
小駱長相並不出眾,黑色的舊袍,配上那不修邊幅的胡渣,形象更加不堪。
甚至連頭發也懶得向師兄們一樣紮個道髻,隻是隨意找了根稻草係上,托在後背。
真是什麼樣的師傅帶什麼樣的徒弟。
兩個字。
邋遢。
(圖像風一樣的男人)
不過,他整個人卻充滿了陽剛,雖然看似放蕩不羈,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想到下山前,師傅的愛護和擔心,小駱心中感動不已。
這十三年來,整個武當山,除了師傅,也隻有師父這樣關心他了。
誰叫他始終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呢!
也怪不得別人不親近他。
小駱自嘲的笑了笑。
師傅的擔心明顯是多餘,雖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強,但小駱感覺,就算師傅,也不見得能修理他。
就像現在。
小駱停下了腳步,凝神於雙耳,山體碎裂的聲音,清晰無阻的傳入耳中。
“看來要出現山體滑坡了。”
他話音剛落,泥石流滾滾而來,從山坡向下傾瀉。
“咦!前麵怎麼還有人在樹林裏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