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京城派來的官差護送著君主給的賞賜來到了寧州。
護送的官差手上拿著詔書,下馬問道:“侯府可有年長者?”
大早上起床,薑駱溫睡眼惺忪,無精打采道:“草民薑駱溫,拜見大人,大人萬福金安”
官差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曾經京城內最有威望的極端瘋子,“你?你是之前的翰林院學士吧,我見過的,怎麼跑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了,難不成真是當了個教書先生在這授課?”
薑駱溫揉揉眼睛沒有反駁,官差上下打量著麵前是薑駱溫,等了許久真不見薑府長輩,無奈隻好將那些君主賞賜給了麵前的薑駱溫。
薑氏寧州一脈幾乎是死絕了,剩下的也就那零星幾個,可君主仍舊害怕。
臨行前,官差冷不丁回頭來了句:“你們薑家可得切記陛下的恩呐”
剛鬆懈下來的薑駱溫馬上又裝出恭敬的樣子,連連點頭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等人走遠,角落裏的謝必安走出來,他將頭抵在薑駱溫肩膀上,困得直打哈欠。
“唉呀,困死了,來這麼早做什麼”
薑駱溫拍拍謝必安小臂表示認同,“你怎麼也跟著起來了?”
“來跟著看情況唄”謝必安調整姿勢,換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道:“看來前太子還是太軟弱了,居然這樣都沒能搞死那個老東西”
“他不是軟弱。其實若是有別的選擇,我也不可能支持前太子造反,他的仁德隻適合於賢明的君主繼位給他,像這種完全就違背了他的初衷”
謝必安抽了抽嘴角,不屑道:“說到底還是慣的,要是真活不下去了,我倒是要看看他還會不會這般”
“行了行了,做你的事去”
為了保證藥物效果,薑維需要的部分藥材都是謝必安提早一天磨出來的,他擦拭了下手上藥材的殘留,用藥碾子碾碎成細粉後裝在紙包裏包起來。
怕藥效揮發,謝必安招招手喚來薑駱溫,“快些去,記得把藥給薑徹,他知道熬藥的時辰”
“啊呀,你特地喊我就為了這個啊,真讓我傷心”
謝必安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在說什麼鬼話呢?快點拿去”
薑駱溫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右手捂著胸口,心碎道:“你瞧瞧,都不過來了”
“行行行,我過去”
謝必安深知薑駱溫的友善都是表麵,實則是個執拗且固執的家夥,要是自己不過去,真就能耗上一天。
他老老實實走向薑駱溫。
薑駱溫雙手背在後麵,等人到了差不多的位置,一個箭步衝上去將用草編織的草螞蚱塞到謝必安手中。
難得沒被薑駱溫整,謝必安仔細觀察起手上的草螞蚱,做工略微有些粗製濫造。
薑駱溫對自己的這手藝評價極高,他叉腰道:“怎麼樣,還不錯吧,既然收下了就替我辦事”
“嗯,是挺好看的,到時候拿根繩係書架上,至於你說的辦事,還是省省吧”
薑駱溫給了謝必安胸口一拳,拿走自己的東西居然想不幹活,哪有那樣的美差。
“你說薑維,維兒吧,都快換牙了,我想讓他去三陽,但是人家三陽估計也不會收,就想讓你教教他,屆時去三陽的時候還能混個好名聲”
謝必安看了眼手上的“賄賂”,他輕哼一聲,語氣不善:“你倒是為他著想,就是不知道以後是不是個白眼狼了”
薑駱溫作勢要去奪草螞蚱,“去你的,你就說幫不幫吧,不幫我就拿回來了”
“我沒什麼好教他的”謝必安老實道。
“你當年可是被譽為蓋世之才的,這些年沒實現理想抱負就算了,荒廢天賦才學替我在這裏療傷治病,害的我對外都隻能說你是我的大夫,府上沒一個正常對你的”
“這樣也挺好的,我過我的沒人打攪”這些話對謝必安絲毫不起作用,他的心如一潭死水泛不起波瀾。
人總歸得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既然得到了,就不再想去冒險。當然,世上沒有人不想千古留名,隻是謝必安怕自己沒了那個機會,也沒了那個膽量。
薑駱溫是個難啃的主,認定的事情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來的,謝必安這些勸退的話改變不了什麼。
“不求他有超世之才,但求他能平安喜樂,安穩渡過難關”薑駱溫淡淡道。
這是薑駱溫的心裏話,他很喜歡薑維的坦率,肆意灑脫不計後果的個性倒是與他當年如出一轍,若是薑文達不會教導,那自己這個伯父來也是一樣的。
“一廂情願罷了”謝必安拿回草螞蚱,把藥包塞給了薑駱溫,“草螞蚱我收下,要是能說動他,我就教,不過至於怎麼教你就不用管了,絕對是你想要的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