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薑維徑直走去，駐足停在幾塊石頭間，伸手在石頭縫裏摸索，片刻拽著一撮靠外的頭發把正好嵌進去的頭顱取了出來。
許久未曾聯係上的薑子馮找到薑維，他一來，薑維便問了他頭顱的去向，薑子馮得知那是程遠的頭後，主動用自己的術法鎖定頭顱。
-怎麼樣，就是在這裏吧。
薑維壓低聲音道：“倒是挺準的。你最近什麼情況？聯係都聯係不上”
-本官這邊遇到了些小的麻煩，可能之後都沒法用鳥的實體跟你碰麵，要聯係的話……就摸兩下你紅色那個玉佩。
“仙人也會有麻煩麼？”
那頭的薑子馮沉默許久。
-其實嚴格來說本官不算是真仙人，隻不過是一個修仙之人得了飛升機會罷了。
薑維了然於心，他不由地哼哼兩句，笑道：“怪不得你之前說受人所托，歸根結底還是餘情未了”
-本官對此人並無情。
早已看穿一切的薑維聳聳肩，無所謂道：“誰說是那個拜托你的人。還有，我想這裏的軌跡跟我玩的遊戲不是同一個吧？我記得當初我玩時可沒遇上這麼個大災年”
薑子馮不再言語，薑維幹脆當他消失了，笑吟吟提著那顆頭顱晃晃悠悠走向薑徹。
薑徹咬牙接過頭顱，毫不留情扔給了後麵姍姍趕來的仲寧，“以後別當著我二弟的麵把這東西扔出來”
“誒好勒，那我先複命去了”仲寧的視線借光一一掃過麵前兩人。
待到仲寧遠去，薑徹貼到薑維身邊，“現在我們還去寮城嗎？”
既然仲寧都殺完了，那就算是去也沒必要，薑維搖頭說：“不去了，走，我們回去幫伯父把曲梧城拿下”
薑徹忍了許久，終究還是伸出罪惡之手在薑維腦袋上揉了又揉，“二弟像是個大人，反倒是襯我小了”
“大哥早已成年，怎不娶親，也好有嫂嫂陪著，不至於老尋我開心”
薑徹摸摸自己後腦勺，“尋到了你也是我二弟無疑，何況父親未定下婚事，我也暫無鍾意之人”
薑維擺手不接受他的說法。
——
夏元211年三月，薑駱溫率兵攻入曲梧城，曲梧城城主逃之。
“不好了！”
薑徹笑眯眯招手，“怎麼了慌慌張張的，來來來，坐我邊上喝口茶”
黃昌將自己拿到的小紙用力拍在桌案上，原本熱鬧慶祝的營帳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黃昌身上。
薑駱溫隻得起身示意所有人鎮定，接著拿起黃昌拍在桌案上的小紙細細端詳起來。
原本帶笑的麵容在看到小紙內容的一瞬當場呆住，薑駱溫將小紙死死攥在手心中，“仲寧！看看你幹的漂亮事，程遠沒死！”
當初仲寧提著個腦袋過來，他們捂著眼睛沒人仔細檢查，還真就以為是程遠的。
“不可能！我親自檢查過的，他身上錦繡綢緞如此奢侈，怎可能不是”
程野瞥了眼錚錚有詞的仲寧，看好戲般說道：“程遠此人心係百姓，從不穿金戴銀，就連平日裏的衣物都是尋常人家的粗布麻衣，不是我等俗人可比的”
仲寧一拍大腿站起身就往外去，程甫禦連忙把人叫住：“你這是做什麼去？”
“還用說麼？自然是去把那程遠項上人頭帶回來”
“那把我二弟也帶上吧，叫他先回主城”薑徹道。
仲寧先行，薑維乘馬車叫侍衛護送回去。
臨行前，薑維突然被程野單獨約見，程甫禦把薑維帶到一處靜謐的私人空間，裏頭程野盤腿坐在一把古琴前。
程甫禦接替程野的位置，坐在古琴前彈奏起來，琴弦音律跌宕起伏，後續關鍵節點卻是宛轉悠揚。
“野今日隻是想說，野並不介意你喊渝晟兄，但在薑大人跟前不可如此”程野喚回愣神的薑維。
薑維不解：“嗯？為什麼？”
“每個人都不如表麵這般，你被護的太好，薑大人怕野傷到你”
程野文文弱弱的書生一個，每次見麵都比見謝必安要和藹可親許多，就算是將來算計自己，那概率也要比謝必安低。
薑維嗤笑一聲，著急出發去寮城的他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要趕快回寮城去了”
這話叫程野不滿地皺了皺眉，程野借助程甫禦彈奏的聲音蓋住自己說話的聲音，“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野想問你，亂世之中可有明主？”
薑維著急回去，心思早飛到外頭去了，他隨口道：“丁滿吧”
“丁滿？”
這是個程野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大概不是寧州人。
薑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知道改口騙不過程野，幹脆就這麼錯下去，“對，丁滿，日後你找丁滿去，我也找丁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