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灝來了有段日子,轉瞬間就聽明白了妹妹的話。此事說來話長,當年大伯徐耀祖娶得是當時鳳陽老家門當戶對,屬於起義軍一員的王家之女,王家後來成了開國勳貴,王氏的地位跟著水漲船高,在家裏除了老太太之外誰都看不上眼。
問題是王氏本是農戶出身,掄起相貌見識才學幾乎樣樣都比不上自己的老娘,起初不過是有些小小的嫉妒。而大伯徐耀祖後來追隨二爺爺徐達幾次北征塞外,一身的軍人鐵血之氣,王氏因此非常懼怕丈夫,為了討丈夫歡心,遂殷勤的親自張羅了幾個侍妾,而母親這邊則一聲河東獅吼,便宜老爸連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如此一來二去,王氏就越發的感覺難受了。
正是因為老娘的野蠻,王氏平日裏的趾高氣昂,因此在三叔的婚事上頭,老太君千挑萬選,選中了臨近小地主劉家的閨女,看中的是劉家有錢但沒有勢,乖巧懂禮卻沒有大族裏的驕縱之氣。
如此心願是達成了,卻也種下了三個媳婦間的相互較量,出生和生長環境的不同,又是計較小事的女人家,自然無法做到和平相處,可無論是在個人素質和人際手段上頭,甚至是暗中動用本地的關係和錢財上頭,蕭族的能量都非同小可,遠非京城裏戰戰兢兢求生存的王家和根基不深的劉家可比,各方麵的爭鬥之下,自然是老娘她老人家穩穩的勝上一籌。
現在三房眼瞅著發達了,三嬸此來是為了一掃多年來的怨氣。而按照老娘的脾性,人是斷然不會收的,添加下人是必定的了。
問題是發給下人的月錢從哪來呢?原本老太太在家裏說一不二,各房的進項都是要統一歸入賬房的,以前是長房的開銷一家獨大,二房和三房幾乎差不多,如今隨著三叔做官,各項開銷肯定要跟著大幅增長,自家則原地踏步,宮中每個月的撥給還是那麼多,丫鬟增加了要多發放月錢,四季的衣服,胭脂水粉,平日的打賞乃至夥食等等都要錢,那相應的其它支出無疑要大幅消減。
不管在任何時代,人情往來都是一家支出的大頭,短了誰家會樂意?一向心高氣傲的母親寧肯咬著牙虧待自己,也絕不會讓外人說三道四的,這恐怕才是三嬸的最終用意吧?
想通了的徐灝不由得大感頭疼,也慶幸自己當年無聊之餘,看了些宮鬥宅鬥戲,在女人爭鬥這方麵非是傻老爺們一個。
耳聽著女孩們的議論聲,徐灝的不言不語並未引起她們的注意,畢竟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下,徐灝的不參與方屬於正常之舉。
徐灝一個人慢慢合計,對於一個家庭來說,無外乎開源與節流,既然節流自己不願意看到,那麼增加外塊就乃是唯一的出路。
而自己的年齡和身份不允許現下有任何出格的行為,那麼唯一的著落,想當然的應在了便宜老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