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拂光透,一縷暗影自叢葉中掠過,卷動風葉翻飛。
“主子,聆語樓樓主給您的回複。”一襲墨色勁裝的男子單膝跪於慕昭身前,恭敬呈上手中字條。
慕昭慢條斯理打開字條,“解蠡呢?”
“回主子,內傷,昏迷,性命無憂,已吩咐人將其帶回莊內。”
“嗯。”漫不經心的一聲應,字條清楚展開在眼底,羽睫微斂,遮住眸底深邃,再抬眼,字條已成齏粉飄散空中。
“青雲血玉,現下是誰在追查?”
“回主子,是暗一。”
“說說。”
“是,青雲血玉最近的線索是在青城,影五被押入刑堂,此事便交由在青城的暗一接手。”
慕昭沉默了一會兒,方才不急不緩開口,嗓音淡漠,清冷的語氣同和煦的光格格不入,“影五所犯何事?”
“據消息回報,影五任務失敗,且抗命不遵,被處以刑殺。”
慕昭神色淡淡,“何時?”
“五日後。”
五日,竟未即刻處刑,但,誰知聞景這是難得心慈,還是等著他呢?
慕昭吩咐道:“申薑,你去趟閑王府,告訴聞景,留影五一命。”
“影五那小子死了,想必她會偷偷難過許久。”
最後那句話他嗓音低低,申薑卻明顯聽得自家主子語氣溫柔許多。
那話裏的她是誰,不言而喻。
申薑恭敬答道:“是。”
憶過心中人,慕昭總算想起了正事,“青城,可是也有聆語樓分樓?”
申薑敏銳的察覺自家主子的語氣不對,心道聆語樓這事怕是還沒翻篇,“是,青城有一處分樓,由聆語樓副樓主秦艽負責。”
果然,申薑說完便聽得慕昭冷哼一聲,“又是秦艽,既然冤家路窄,那便怪不得我了。”
“青雲血玉不也在青城嗎,通知陳三白,讓他給聆語樓找點麻煩,看在聆語樓樓主給出了誠意的份上,便不毀樓了。”
申薑:“是。”
什麼不毀樓,您都險些把人家主樓燒沒了,主子這分明就是還沒出完氣嘛。
申薑心下吐槽,麵上半點不顯,一派麵無表情的嚴肅模樣,見自家主子示意自己退下,便一個閃身消失了。
蠡州城一如往日的平和安寧,扶光大道熙熙攘攘,巡捕有序地交接巡視,護一方城土歲月靜好。
“阿慕?”
慕昭一身青衣走在長街上,忽地感應到身後之人未跟上來,回頭看去,便見著墨色勁裝的女子愣在原地,眼也不眨地看著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又立刻驚顫地微微一抖,仿佛犯了錯被抓了現行一般,神情慌張地轉回頭,低聲道:“主……主子,阿慕知錯。”
慕昭歎息一聲,起碼這回沒跪了,有進步,慢慢來吧。
蠱毒害人,先前阿慕初醒時,隔三差五便跪,著實叫他難為,糾了好幾日方才糾過來。
如今,可算沒了那般過於緊張的相處。
“阿慕,你沒有錯,在我麵前,你所言所行均無錯處。”慕昭耐心重複著這近日來說了數次的話。
順著阿慕先前的視線,隻見一個畫糖畫的小攤擺於青石板路的巷口間,攤前立著一位姑娘和一個小男孩在買糖畫,看模樣似是姐弟。
小孩貪玩,嘴裏叼著一個老虎糖畫,又趁姐姐付錢時一把跳起來搶走了姐姐的蝴蝶糖畫,而後跑開幾步,洋洋得意地朝反應過來的姐姐炫耀自己手中的兩個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