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怨報怨(1 / 2)

眾人側目看去,站在巨石上的人也緩緩轉過身來。

山風從崖下吹上來,被樹葉劈成手臂粗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讓那隨風咧咧作響的白衣有了些縹緲仙氣,腰間那青玉質地的私章壓不住他的衣擺,隻能隨著山風往後吹動。

一頭青絲高高束起,金絲鏤空的發箍箍緊頭發,兩條束發的白色發帶從發箍中落下來,隨著山風與發絲一同往後飛起。

那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彎眉鳳目中隱藏了暴戾的情緒,微微勾起的薄唇讓他更具了兩分菩薩像,他輕輕捏了一個拈花指在胸前,竟然真的像從佛廟的菩薩像中走出的神仙。

所有人都在看金墜樓,包括唐楚等人也在看,其中也有人在認真看著金墜樓,看清楚後,眉頭微微皺起。

唐楚微眯雙眼,突然收斂了所有表情,他放鬆的半趴在了矮幾上,手指捏住茶杯邊緣,指尖伸進茶水中輕輕撥動。

滾燙的茶水把唐楚的指尖燙紅,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金墜樓平時在三層酒樓中慣穿女裝,如果沒人找他,他能夠在房間中待一天也不會露麵,照理說,金墜樓這樣的人不管站在哪裏,都應該是被矚目的人,可他在三層酒樓中卻沒什麼存在感。

不,也不應該說沒有存在感,而是他刻意弱化了自己的存在,就算他因為一張臉而被公儀昭惦記,可在他刻意弱化自己的時候,公儀昭有時都想不起去看他的臉下飯。

隻有唐楚能清楚的注意到他,不是因為他每天給唐楚熬藥,而是因為唐楚能夠清楚的知道三層酒樓裏的每個人都在做什麼,包括三層酒樓每日往來吃飯喝酒的客人。

“滴水觀音!你終於出現了!”人群中,有人率先回過神來,高呼一聲的同時,還伸手往前一指。

“快抓住他啊!”

在這一聲的呼和下,馬上就有人一擁而上,向金墜樓包圍上去,銀亮的刀劍閃動著令人生畏的寒光。

“誰敢動手!”

公儀昭從唐楚身後探出,她手中一挑瑤琴,七把短刀齊射而出,從那些人麵前快速劃過,豎著一排重重的釘進了粗壯樹幹中,七根銀絲擋在那些人的麵前,有跑得快的人撞在銀絲上,臉上馬上被劃出細長的傷口。

公儀昭出手的太突然,剛才注意力都在金墜樓身上的人這時候又齊齊看向了唐楚等人。

金墜樓也側目看去,就見唐楚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的身上,他趴在矮幾上,那隻手卻像頑童一般,在茶杯中點著玩,手指沾上茶水,指腹上紅的像是染了胭脂。

這一幕很平常,金墜樓卻無端的在心中咯噔了一聲,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什麼東西,又酸又澀。

“各位,請稍安勿躁,”唐堯開口,他伸手在公儀昭的肩上拍了拍,卻並沒有開口讓公儀昭收回短刀。

唐堯很是有禮的向眾人一抱拳,臉上親厚溫和的笑容不似作假,他說道:“我們三層酒樓拉線讓諸位與滴水觀音一見,不是為了打打殺殺,而是為了將幾月之前的誤會解開。”

“什麼誤會!難道他殺人也是誤會嘛!他就是個魔頭,若在留他,江湖上就不會再有安寧的日子。”

人群中,開口的人是仇峽孜,他看向金墜樓的目光中其實並沒有過多的仇恨,更多的是貪婪與殺念。

他與金墜樓無冤無仇,但是金墜樓身上卻有他想要的東西,隻有金墜樓死了,他才有可能得到那把寶庫鑰匙。

“滴水觀音無故殺害江湖同道,私吞滿月山莊寶庫鑰匙,確實要給出個交代才好,”白師恭開口,他說話有些緩慢,似乎還沒有從上山的路途跋涉中緩過神來,白羅傘站在他身邊攙扶著他。

“殺害江湖通道、私吞滿月山莊寶庫鑰匙,這就是你們給他的罪名嗎?真是可笑,”公儀昭的手指搭在琴弦上,嘲諷的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就請滴水觀音說說,這兩條罪名成不成立吧!”唐堯將目光轉向金墜樓。

“自然是……不成立,”金墜樓本來還在看唐楚,被唐堯這麼一點,他也不好再繼續看下去。

金墜樓從懷中摸索片刻,竟然掏出了一遝不厚的信件,信件上還疊放著一把製式古樸的青銅鑰匙,那鑰匙足足有金墜樓半個手掌那麼大,就連鑰匙上的齒都是奇怪的半月狀。

寶庫鑰匙一出現,所有人的視線都熾熱了兩分,在他們的目光中,金墜樓緩緩拿起了那把鑰匙。

“這就是滿月山莊三把寶庫鑰匙的其中之一,是我五年半前從滿月莊主的脖子上拽下來的。”

金墜樓拿著鑰匙看著巨石下站著的人,目光在幾個領頭人的臉上劃過,最後將視線移遠,看到夾雜在人群中的江文山。

“想必就算我不說,諸位對滿月山莊的所犯之事也一清二楚,除了他們販賣無辜之人賺取錢財外,他們還會打斷小兒手腳,令他們乞討賺錢,他們吃的每一口肉、每一頓飯,都是這些無辜人的血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