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永鎮是通往玉馬穀的必經之路,不管是進入還是出去,這裏都無法繞路。
唐楚等人的馬車進去的時候,遠遠的從和永鎮的另一頭,有一行人也進入了和永鎮,兩方人都往鎮中心而去。
金墜樓還在聽著陽平子說話,雖然他並不怎麼回話,但陽平子需要的正是這樣的一個話搭子,隻要傾聽就好,不需要對方太關注他,所以兩人也相處的很是自在。
他們一路往鎮中而去,那裏有金蟬書院設立的招收點,若有貧困學子想要進入金蟬書院學習,隻要經過招收點的考核,就能順利進入金蟬書院。
他們一到招收點,招收點就有人迎出來,看來他們已經得到了要招待客人的命令。
金墜樓隨著陽平子進招收點時,他腳下一頓,餘光中似乎看到一張麵熟的臉,他轉頭認真看去,就見一輛馬車正緩緩而來,三匹駿馬拉著一輛有些樸素的馬車行走在路中心,而馬車上駕車的是個身穿黑藍相間衣服的男子。
金墜樓眯著眼睛看去,終於看清了那駕車男子的長相,竟然是多時不見的唐堯!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已經走進去的陽平子,又回頭去看那輛馬車,心中糾結了一下,出聲喊住陽平子。
“道長,我看到朋友經過,過去打個招呼。”
陽平子並不做他想,點了點頭道:“居士自去,等你回來,咱們再說什麼時候去書院。”
金墜樓點了點頭,轉身就往馬車的方向而去。
馬車在客棧門口停下,唐堯拉開簾子往裏麵探頭說道:“咱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公儀昭率先下車,然後轉身對馬車中伸手,道:“娘,你先下來吧!”
“好,”馬車裏響起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接著,就有一隻已經有了些許皺紋的手伸出來,身穿深棕色襦裙的老婦人從車上走出來,在公儀昭的攙扶下下了車。
金墜樓走到近前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那老婦人的臉上雖然不是皺如橘皮,卻也已經有了許多歲月的痕跡,鬢角也有了些白絲。
他並不認識這個老婦人,但卻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這種感覺讓他微微晃神,沒有馬上出聲。
還是唐堯先看到了他,眉頭微微一挑,往馬車裏看了一眼說道:“金公子,真是好久不見了。”
確實算久,他們已經一月未見了。
“唐二當家,”金墜樓抱拳,穿過人群走到了馬車旁邊,側頭看去,就見唐楚正抱臂坐在馬車裏,察覺到他的目光,也轉頭看過來。
兩人相視無言,還是唐堯再度開口,道:“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相見,看來金公子與我們真是有兩分孽緣在的。”
唐堯說這話時並沒有掩蓋嘲諷的味道,別說他,公儀昭看過來的目光中甚至有些不懷好意,兩人絲毫沒有因為金墜樓與曲訪琴的關係而和緩態度,
金墜樓卻沒有轉頭去看說話的唐堯,仍與馬車中的唐楚對視,絲毫沒有轉開視線的意思。
“大哥哥,你先下馬車吧!我們不理他,”公儀昭往馬車中探頭,對唐楚伸出手。
唐楚隻是輕輕點了點公儀昭的手心,並沒有借助她的力量就直接下了馬車。
“能在此相遇,確實是緣分,但想來金公子出現在這裏,應當是有要事在身,我等就不多做打擾了,”唐楚下了馬車後,沒有再將視線過多的投注在金墜樓身上。
雖然他現在的目的是金墜樓,但他絲毫沒有對金墜樓軟化態度,他當初在川南山上說的話句句帶刺,現在改變態度,難免會讓人覺得不對勁。
看著唐楚下了馬車,金墜樓才察覺到不對,剛才在馬車上,唐楚是有些避光的,現在暴露在陽光下,就能看清楚他蒼白的臉色,與加厚的衣裳。
金墜樓上前一把握住唐楚的手,竟然像是握住了一塊寒冰般冰冷,他心下一驚,脫口說道:“你的身體……”
他的話還沒說完,唐楚已經甩開了他的手,麵色不虞的看過來,說道:“金公子,不管如何,都與你無關了。”
金墜樓一愣,他抿了抿唇,逐漸沉默下去。
唐楚轉身往客棧走去,唐堯緊跟在後麵,公儀昭攙扶著老婦人也跟著往客棧裏走,走到客棧門口時,唐楚突然轉頭看過來,問到。
“金公子,你可還有糖豆?”
糖豆,就是金墜樓很愛吃的糖漬紅豆,以前在唐楚喝完藥時,他也會給唐楚幾顆。
金墜樓雙眼一亮,馬上點了點頭,又遲疑的搖了搖頭,但這遲疑隻有一瞬間,他又高興的說道:“我回去找人現做一些,晚些就給你送來。”
唐楚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一瞬,他點了點頭,道:“多謝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