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光三十多歲,長相清雋周正,身上自然帶著一種獨屬於江湖人的俠氣與豪爽,就算他突然插到眾人的話題中,也不顯得突兀。

上一個話題的主人公突然出現,公儀昭咧了咧嘴,沒有接話。

倒是曲訪琴、唐楚和金墜樓很是自然,在薛定光出聲之前,他們已經聽到腳步聲,自然知道薛定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他們交談的。

金墜樓也起身,對薛定光一抱拳,道:“久仰薛掌門大名,方才我們還談起無華劍派,沒想到現在就有緣一見了。”

兩人隔著窗戶寒暄幾句,唐楚伸手在桌麵上敲擊兩下,不鹹不淡的說道:“吃飯。”

金墜樓聳肩,自然而然的把薛定光邀請進來和他們一起吃飯。

等薛定光一坐下,公儀昭馬上就興致勃勃的開口詢問道:“你剛才說白師恭不愛前頭那位過世的夫人,為什麼啊?”

公儀昭往日裏大大咧咧,雖然不如唐術那樣自來熟,但也能和陌生人交談兩句,尤其現在她正對白師恭的逝世的夫人感興趣,再加上薛定光長得確實不錯,她自然願意多問兩句。

薛定光目光在廳中其他吃飯的客人身上流轉一圈,他有些無奈的看著公儀昭道:“姑娘,你確定要我在這裏說嗎?這裏怎麼說,也還在金蟬書院的地界上。”

“啊……確實不太好哦!”公儀昭蹙眉看了一圈周圍環境,就算她不在意,在別人地盤上議論主人家的是是非非,傳到人家耳朵裏,確實不太好。

“可是我剛才已經說過他們壞話了,”公儀昭蹙眉過後,馬上又露出個調皮的表情,還伸了伸舌頭表示無辜。

唐堯在旁邊,把一筷子肉放在公儀昭碗裏,道:“吃完飯再問。”

“一道用些吧!”金墜樓既然邀請了薛定光進來,此時自然就優先照顧對方,留對方一起用飯也免得失禮。

不過,有一個陌生人突然加入,剛才熱絡的飯桌上此時也難免冷寂下來,一桌人在沉默中用完餐飯,金墜樓掏出一個布袋放進唐楚手中。

“這是我下午做的一些糖豆,應該能吃上一些時日,之後我去川南府尋你時,再給你帶更好的。”

唐楚將糖豆掛在腰帶上,輕輕搖頭道:“還能有比我酒樓中更好的豆子嗎?”

“也是,”金墜樓聳肩,麵上帶笑的湊近唐楚,道:“那我下次直接住在酒樓裏,專門給你做糖豆吃。”

唐楚不置可否的看了金墜樓一眼,轉頭望向一旁的薛定光。

薛定光正用一種很是驚奇的目光看著兩人交談,似乎是覺得傳說中的滴水觀音與真正認識的滴水觀音不同,所以目光顯得有些肆無忌憚。

“你既然完成使命了,就可以回去睡覺了,”公儀昭對金墜樓仍是帶著嫌棄,伸手戳了金墜樓一下,又把目光轉向薛定光。

“薛掌門可要多留一會兒才行,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聊聊。”

從沒見過能把想看別人熱鬧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薛定光大約是覺得公儀昭很有意思,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昭昭,女子貴在矜持,”唐堯在旁邊提醒。

誰知,公儀昭直接伸手抱住唐楚胳膊,告唐堯的狀。

“大哥哥你看,二哥哥他看不上女子。”

“別皮,昭昭,”唐楚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對薛定光一擺手,道:“還請薛掌門上樓一敘。”

聽到唐楚的話,公儀昭得意的看了唐堯一眼,拽著唐楚和曲訪琴上樓,一邊走還一邊對薛定光喊。

“薛掌門,快些上來,咱們幾人好好說說話。”

薛定光沒有反對,公儀昭活潑過了頭,這樣有精力的女子並不多見,他竟也願意聽從。

金墜樓見薛定光都被邀請了,自己自然也不願意率先離去,就算公儀昭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他也厚著臉皮跟上去了。

薛定光走在中間,他身後是金墜樓,身前是公儀昭和唐楚、曲訪琴,他的目光卻在唐楚身上輕輕掃過。

這少年看上去隻有十八九歲,臉頰稚嫩,神情卻帶著一種看慣世事的冷淡,明明這女子看上去比他還大一些,卻口口聲聲叫著他大哥哥,這對兄妹可真是……妙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