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痛如同潮水般須臾而至,轉而又像被掏空一樣幹澀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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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晏坐在地上,倚靠著背後咯咯作響的門,呆坐了一會兒。直到確定自己擁有了鮮活的身體,才輕輕笑了一下。
廁所的門震動了一下,將她從自己的思緒驚醒過來。
粗魯尖銳的叫罵聲還在繼續:“小賤人,你有本事躲在裏麵,你有本事開門啊!”一邊罵一邊咚咚咚大力的敲門。話音一落,不知怎的,其他人都像是被點了笑穴似的哈哈大笑起來。那聲音的主人頓時洋洋得意,捶起門來更使勁了,“再不出來你就別想上課了!”
淩晏感覺到自己顫抖了一下,雙手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捂住了自己的臉。厭棄又悲哀。
這當然不是她的反應,而是這具身體遺留的條件反射。
原主渴求上學讀書,卻總是被人欺辱淩霸,當別人都能平平靜靜地享受上學的青春時光,隻有她是被人淩霸威脅,過得毫不快活的女生。
每次在她上廁所的時候將她堵在廁所,又是潑水又是拽頭發,甚至逼她罵自己賤人女表子娛樂她們,然後爆發出惡意的嘲笑。這是這些小太妹慣用的伎倆。
淩晏站起來,輕輕笑著,活動了下手腳,然後打開門。
外麵那個肥胖的女生正敲門敲得惱火,以往她隻要一說不讓她上課的話,膽小懦弱的淩晏就會趕緊開門出來任打任罵,這次她喊的嗓子都疼了,敲得手都紅了,還不出來,正惱火地一拳揮出去,結果門突然從裏麵往外推開,和她的拳頭相對,立刻嚎著嗓子就痛叫了一聲。
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一隻拳頭直接擊中她的鼻梁,又被一腳幹脆利落地踹開,撲進了垃圾桶裏。
其他幾個人見此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你見過兔子咬人嗎?兔子弱小而沒有力量,處於生物鏈底端,是天生被欺負的命,誰能想過乖乖的兔子會突然失心瘋一樣咬人呢?
幾人忌憚地看著那白嫩的小腳收回去,然後一張豔麗冷然的小臉出現在不算明亮的光線裏。
早就知道小白兔很漂亮,因為她雖然毫無優點個性,卻總是獲得班上許多男生的照顧,她跟她們不一樣,同樣是沒什麼背景的普通學生,她們打架玩鬧染發打耳洞,展示著自己與眾不同的活力和青春,而她卻安安靜靜幹幹淨淨像個木頭,她們固然收獲了許多追捧的眼光,她卻隻憑借一張臉就把她們比下去,她這麼平庸,卻能輕易被某些男生在背後叫小女神。
這叫她們厭惡不已。
她除了臉,還有什麼呢?
淩晏看著這些青春期的女孩們,她們本該珍惜自己上學的美好時光,卻沒營養地整天以欺辱自己的同學為樂,發泄自己的不滿和嫉妒,無仇無怨就可以做到如此惡毒。
原主,何其無辜呢?
淩晏倒沒什麼感覺,她感受不到人類的感情,但不妨礙她來完成原主的心願。
淩晏沒有說話,她直接就近把一個企圖撲上來的女生踹進了廁所坑。就像個信號,其他幾人都一起圍攻過來,不過是幾個爪子不夠尖銳的低端本領,淩晏輕易就將幾人揍的滿地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