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便從正月進入到了四月份,南方的四月是個充滿生機的月份,此時的太陽正從赤道趕往北回歸線,當它趕到北回歸線時,便是北半球的夏至,也是北半球晝最長,夜最短的時候。
四月隨著太陽直射角的不斷增大,氣溫也逐漸升高,在經過了一個冬天寒風的吹打,以及一個春天潮濕的天氣,人和地正好都需要這樣一場溫暖的太陽,來驅散他們身體裏積攢了兩個季節的寒冷和潮濕。
大地在這一刻才開始真正的複蘇,如果每個季節都能用一種花去代表的話,那麼能夠代表夏天的花,就非荷花莫屬了。它隨著夏季的到來而生長,也隨著夏季的離去而凋零,它們生長著那寬大的葉片,也隻是為了承載更多的陽光,當你一走近,便能夠聞到太陽落在它們身上所散發出的,夏天特有的荷葉的清香味來,而這也正是夏天的味道。
農作的人最是了解農作物的變化,當他們看見樹葉在枝頭上褪去稚嫩的外表,換上一套新的裝扮時,他們便知曉了這正是農作物生長最快的時候。而水稻作為南方代表的農作物,它收成的好壞也全都取決於一個夏季的生長,可以說,夏季就是水稻生長的關鍵時期,在這個時期水稻開始醞釀著長穗、結漿,對水、肥和溫度的要求都很高。
夏季的南方正是高溫多雨的時候,正適合水稻的生長,然而也正因如此,在南方地表的風化和成土作用都十分的活躍,因為地表長時間的遭受雨水的衝刷,導致地表像鹽或矽這一類物質很容易被衝刷掉,而像氫氧化鐵或氫氧化鈉這一類流動性小的物質,就得以保留,從而導致了南方土地裏的養分較少,酸度高,土壤大多以紅土為主。所以要沒有肥料的支持,農民想從這樣貧瘠的土裏,種出多的糧食是很困難的,給土地施肥,也就成了在南方農作的人最首要的任務。
田康榮的死給田旭光所帶來的影響並沒有持續太久,現在的他和其他人一樣都為地裏的肥而忙碌。如今他家那四畝水田都由他一人耕種,他現在身上的壓力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好在現在的他正值年輕力壯,從小到大的耕種生活,已經把他打造成一位種地的好手了,自從田康榮死後,他就變了,這種改變卻是好的,他變得不那麼孩子氣了,整個人看起來也顯得更加的成熟和穩重,可以說,現在的他看起來已經能和他的年紀對上了。
地裏的活基本已經幹完了,如今每天除了看看水稻的長勢,拔一拔地裏的雜草外,其他大部分時間也就是在外找肥了。早些時候,田旭光還是備有一些肥料的,但對於他的四畝地來說,依舊是不夠的,然而當他正在為肥料的事情而發愁的時候,鍾楚安卻出奇的把自己僅有的那一點肥料送給了自己,
“楚安,你把肥料都給了我,你自己用什麼?”
“我有辦法應付,你就別擔心我了,你地多,用肥料也比我多,加上我這點肥可能還不夠你用的。”
“話是這麼說,但你不也有兩畝地等著要施肥?你的這些肥料也不夠你施兩畝地的。楚安,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看我爸剛去世,覺得我可憐,才騙我說你有辦法,把肥料都送我了?”
“哈哈哈,旭光你想什麼呢?你猜我用得著這樣看你嗎?我要真沒個辦法,我還敢這樣拍著胸口向你保證?再說了,我現在比你還窮,怎麼說可憐你,是你可憐可憐我吧。”
看著鍾楚安一臉輕鬆的樣子,確實也不像是在騙自己,田旭光將信將疑的問了句。“楚安,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你要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用不著這樣。”
“哎喲,我的大兄弟,我真沒什麼事,我是真有辦法,你就別在那瞎猜了行不。”
“行,但你得告訴我你用的是什麼方法,你要不告訴我,你這肥料我不能收。”
鍾楚安看著田旭光這樣的執著,沒辦法,他隻能笑著告訴他說,“前些日子你外出撿狗屎的事你還記得吧。”
“記得,你不會說想告訴我,你靠撿狗屎就能夠施你那兩畝地的肥?楚安,要真是這樣你這肥料我還真不能收。”
“我話沒說完,你就亂下結論,先聽我把話說完嘛。”
“行行行,你說,你說,我不打斷你。”
“見你都搶著去撿狗屎了,我不得跟上呀,你猜怎麼著,我遇見個人,她給我支個招,讓我去割些野草,趁著現在太陽大,把野草曬幹燒成灰,當肥料用。”
“唉!這我怎麼沒想到。但你這也用不著把肥料都給我呀。再怎麼說你那兩畝地也不小,得燒多少野草呀。”
“行了,旭光你也不要再多說什麼了,你那四畝地不比我更多,再說了我這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收成少點那能有什麼,現在你家裏就你和你媽,你媽可都得指望著你呢,聽我的,把肥料拿下先,就當我借你的,等過了這段日子,到了收成的時候,你再還我些糧,不也成嗎。”
田旭光聽了,也不再推辭了,他心情有些複雜,卻不知說些什麼好,鍾楚安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他拍了拍田旭光,又拍了拍自己,深呼了一口氣說“好啦!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是吧旭光。”
田旭光被他這突如來的舉動給整得不知所措,“楚安,謝謝你。”
“嗨!說這句話就見外了啊!我不是早說過田伯就像我爸那樣,那我們就是親兄弟,兄弟間還說什麼謝不謝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