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3)

費奇心細,在事前就已經打過招呼,說他妻子這幾日身體特別虛弱,所以殯儀館早有工作人員準備好了一輛輪椅候在旁邊。 此時眾人搭手,將林沁抬上輪椅,推進了殯儀館的休息室。前後耽擱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費奇又匆匆趕回墓地,嘴裏說著sorry,一麵站到本應是他和林沁兩個人的位置上。

儀式繼續進行。人們排著長隊依次與費奇或握手,或擁抱,以示安慰和致哀,然後從花籃裏取一枝紅玫瑰。不多時,棺蓋上已然花團錦族,那鮮豔的玫瑰卻仍然一枝接著一枝,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飄飄然落入墓穴之中,宛如替小姑娘蓋上了一條繁花織就的錦被。

楚亞寧和黎梅梅想,可惜林沁沒有看到,這情景其實是很美、也很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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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月底,總算有好消息傳出來了。喬蕎如願以償,被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錄取。人們雖然早就知道她瞄好了柏克萊,也知道以她的實力肯定會是十拿九穩,但隻有等真正接到了通知書才能算數,才能叫夢想成真,對不對?

沒兩天,又一條消息傳出來,說葉小坷關了她的律師事務所,正打點著準備回國。楚亞寧聽說後,急忙從一堆報紙中翻找出最新一期的《弗萊斯華報》,細細地搜了一遍,上麵果然沒了葉小坷的廣告。在楚亞寧的記憶裏,幾乎從她一到弗萊斯,葉小坷的廣告就一直登在華報上,一期不落。剛開始還換過兩三家事務所,那時葉小坷剛畢業,在別人的公司裏做。後來開辦了自己的事務所,就穩定下來了。

楚亞寧想打電話給葉小坷,占線。她握著話筒想了想,找林沁是沒用的,她現在諸事不聞,諸事不管,還是問問黎梅梅吧。

黎梅梅一聽,話就多了,說:“我這兒也正納著悶呢。前幾天聽說喬蕎要上大學了,就尋思著打電話過去道聲喜。後來又一想,要不給小姑娘開一個驚喜派對吧,咱們不是自從麗思出了那事兒,好久都沒聚了嗎?結果人家說現在開派對不合適,應該等到喬蕎要去學校了,臨走以前開。一個孩子上大學,那得是多大一筆花費啊。別的咱們幫不上,就給孩子添點兒書包文具、床單被褥什麼的,她不得住校嗎,都是用得著的。其實隻要葉小坷那裏說得通,我是打算要送喬蕎一台電腦的。正這麼想著呢,結果今天下午一開郵箱,有葉小坷寄來的一份公函,說是事務所因故關閉,不再受理我的案子。我不是一直在讓葉小坷給辦科迪撫養權的事嗎?葉小坷在信上列了另外三個律師的姓名,說他們都是這方麵的專家,如果我願意將案子轉給其中的一個,或別的任何哪位律師,她都可以負責把我的材料送過去。另外還有一張退款的支票,附在後麵的單子上打印著我交了多少錢,花掉了多少,剩下了多少,外加她這次的違約賠償費。我一看完信就開始給葉小坷打電話。這不,辦公室、家裏、手機,都試了個遍,全是忙音”

楚亞寧說:“你說這件事,會不會和上次何達富的案子有關係?”

黎梅梅說:“我琢磨著像,至少有那麼點兒意思。”

“按說這事兒也算是過去了,都已經有小半年了吧?好好的, 突然就把一個事務所給關了,多可惜。”

“不管怎麼說,這次看來是真得給她開個派對了,好歹總得送送她啊。林沁那兒指不上,就到我們家吧。”

“那行。你要是不嫌我多事兒,到時候我讓東平先去你那兒做飯,我們娘兒倆晚點兒到。你知道,凱爾有時候特吵。”

“是嗎?”黎梅梅隨口說道,“我倒覺得他挺安靜的,總是自個兒玩。在我的印象裏,都好像沒聽見他說過話。”

楚亞寧心裏一緊,忙說:“那都是出門以前先教好了的,在家裏淘著呢。”

好在黎梅梅對這個話題也不感興趣,說:“沒問題,你就讓司務長過來吧,我給他打下手。要準備些什麼你們先給我開張單子。”

“不用了,”楚亞寧說,“回頭我們買好了直接就送你那兒,你隻管把冰箱騰出來就行。就算真給你一張單子,買來也不一定合東平的意。比如哪種粉絲不會塌鍋,哪種皮蛋堿味兒太重,都隻有東平他自己知道。”

兩個人當下商量已定,後來又打電話問過葉小坷。葉小坷推了半日,拗不過,說:“要不這樣吧,也別講是給我們開的派對,就隻說大家有些日子沒聚了,想在一塊兒玩玩,熱鬧熱鬧。拜托你們,千萬千萬別張羅著給喬蕎買什麼東西。你看我這兒要走,房子車子,家具衣物,處理還來不及呢。喬蕎那兒,總是先盡著她挑好的帶走,你說是不是?”

葉小坷辦事向來不拖泥帶水,也不在三萬五萬上頭跟人討價還價,房子上市不到兩個星期,就痛痛快快地出了手。隻是事先讓經紀人和買主講妥,簽完合同後並不馬上搬出,還要向新房主返租十天,住到五月底,等喬蕎畢了業再走。加州的中小學都是在每年的六月初放假,畢業班通常提前一個星期,在五月的最後一個周末舉行畢業典禮。楚亞寧和黎梅梅的孩子都還太小,哪裏懂得這些個規矩,所以把她們的派對也排在了這一天,殊不知晚上是學校例行的畢業生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