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水洞的時候,就已經越發陰冷起來。

邢盈昃從袖子裏掏出個小壺打開,小壺裏蕩漾著琥珀色澤,馥鬱的香氣就飄散出來。

一口酒下肚,身子熱起來。少年輕巧地攀著岩壁進洞,順著洞壁往裏爬,在漆黑的環境中,他輕鬆地攀爬著。

隨著洞口越發寬闊,邢盈昃到了一片遍地屍骨的地方。他穩穩落在岸邊,沒發出半點動靜,腳邊屍骨中有黑影來回穿梭著,個頭不小。

而山壁上,分別在裏邊嵌著兩個棺材。

“有人麼,邢某來算命。”少年唇角帶笑,一隻手舉著酒壺搖一搖,另一隻空出來的手落下一把粉末,忽地一下,那些來回爬動的黑影就散開了。

他的目光看向一個背對人的白衣女子,語氣輕快,“算……姑娘家中人的命。”

陰氣在話音落下的一瞬,就加重了,森然地舔舐著少年的脖子,被威脅生命的人並不著急開口,甚至還不緊不慢地喝了口酒,等著對方出聲。

“你……是……誰?”沙啞森然的聲音伴隨著風在耳邊縈繞。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是否還想做回父母的兒女。”

這話並不是隨便說說的,邢盈昃敢這麼說,就有底氣,“你的父母在地府等了你上千年,以為你魂飛魄散了,在十幾年前投了胎,現在兩人結婚多年都沒有子嗣,你與其待在這裏給人看地,不如盡早去與父母團聚。”

“說……得簡……單。”女傀本就是被人拘了魂魄,冷笑一聲,就要動手。

“姑娘怎麼知道,邢某沒有解決的法子呢?”少年自顧自喝著酒,見女傀不做聲,也不打算剛剛的話題,從袖中摸出一個軟墊墊在地上,坐下,隨口問,“你那時候幾歲?”

女傀:“……”

顯而易見,邢盈昃也不需要她回答就能知道,“才二十歲就被人拘到這了啊,這些年頭外頭變化挺大的,你出去都認不出路喔。”

“與……你何……幹。”女傀已經上千年沒說過話了,每說一句話都十分艱澀,但奇異的是,邢盈昃周遭的陰氣散了許多。

“你父母走的比你要舒服多了,”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少年眼神迷離,語氣也懶懶散散的,用手在心髒的部位比劃著,“一劍穿胸,死後被一把火燒掉了,所以他們這輩子胸口都有個傷口樣式的胎記。”

這時候,陰氣已經被女傀盡數收斂起來,她出現在少年邊上,等著對方的下文。

就在這時,洞中忽地出現了別的聲音,不大,但是能夠聽清——

“你這戰前動員怎麼說的和鬼故事一樣?反而有反效果。”

“哢嚓。”

“這句話這次真把我臉丟光了,沒想到……”

邢盈昃偏頭瞥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眼,若無其事地把頭轉回來,又喝下一口酒,那雙用迷離帶笑的眼睛盯著女傀:“猜猜看他們今生怎麼相愛的?”

說罷,他卻不等她回答,自問自答:“你父親和你母親很有緣分,做了對青梅竹馬,兩個人兩小無猜,互生情愫……”

他沒有壓低音量的意思,吳邪聽見有人說話,頓時一驚,衝旁人打眼色,吳三省點頭,握緊了手中的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