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這母子二人落寞離開,徵想要追逐而去,卻硬是忍住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玲瓏苑外賈拾一和申孤鴻親密的一幕,刺痛了徵的眼,憤憤離去,彙合柏驍,怎知卻在小道上和上官朔的不期而遇。徵明白,上官朔定是察覺不對勁了。
隨後靜軒中十六的到來,徵竟是倉皇避開。小孩的觸覺總是敏銳的,更何況是機靈聰穎的十六。柏驍會意,出麵支走了十六。
神色匆匆的十六,徵是想忽略的,然,終是無法釋懷。進到後院,未及分說,徵便追趕而出,跟上了前腳才走的十六。一路至摘星閣,看見了淚流的賈拾一,不消多想,徵便猜到了緣由。
這世上,能令賈拾一傷心淚流的,隻有那個人了…徵好恨,恨八年前的自己為何那般懦弱,諸多顧忌…
賈拾一的落寞徵是瞧見了,申孤鴻的,豈能躲過他犀利的眼神。當即,徵心下明了,蟄伏多時等待的機會,降臨了!
抽回眼神,徵瞧定了左右無人,從暗處現身,循著申孤鴻離開的方向而去,隻見卑卑微微的年輕仆人,哪有千手鬼差徵。
顯然,頹喪著的申孤鴻回到了房間。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習慣了窩在房間中發呆了。從前那個天天不著家的申孤鴻,已經不再了。現在的他,隻想安安靜靜的自己待著。
風花雪月,如過眼雲煙,索然無味…如何,亦是填補不了他心中的那片空…
徵不動聲色的在門外察看了一番,隨後,亦不敲門,竟是徑直推門而進!
“何人如此大膽!”倚靠在床頭的申孤鴻,仰頭閉目,厲聲質問道。
徵隻見倚靠在床頭的申孤鴻連鞋都沒脫,一腳伸直著,一腳曲起,手跨在膝蓋上。徵不著急著答話,而是晃悠悠的將門掩上,插上門閂。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應,申孤鴻的眉頭一蹙,卻仍是不願睜眼,隻是將聲音又提高了幾分:“本少爺在問,難不成聾了嗎?!”
申孤鴻看樣子,是打算把氣撒在這個不長眼的入侵者身上了。在他想來,定是哪個新來的下人不懂規矩誤闖了他的房間,正好,他一肚子氣正沒處撒,憋得慌!
“在下徵,特來拜會少堡主!”說話間,徵從耳後出一揭,薄如蟬翼的易容麵具便被揭除,現出他的真麵目,以示誠意。同時,徵悠然的在茶桌邊坐下,翻杯倒茶,毫不客氣。
徵?!申孤鴻在心裏一聲嘀咕,他來做什麼?!豎起耳朵細聽徵的動靜,雙眼仍是不願睜開,盡顯慵懶。
“桃花塢塢主大駕光臨,本少爺少迎了,切莫怪罪才是。”痞聲痞氣的申孤鴻又回歸了。
徵一口飲盡杯中茶,“少堡主言重了不是,是在下不親自來,叨擾了才是。”不愧是玩世不恭,神色轉變倒是快!
“塢主既是自知,本少爺就不遠送了,再會!”申孤鴻哪有心情和徵糾纏打馬虎眼,也沒精神和興趣去追究徵為何來此,所以直接下逐客令了。此時他隻想一人靜靜的待著。
對於申孤鴻的逐客令,徵絲毫不在意,反倒是語帶受傷的說道:“少堡主何必如此心急驅趕在下,可要錯失了一筆大買賣了。到時候可別怪在下不關照。”
“哼,你我水火不相幹,何來買賣之說。本少爺天生就是賊偷的料,不屑搭上生意人的事!”申孤鴻實在想不到和徵有啥生意好談的,不耐煩的應付著徵。
“不知少堡主可對忽然回來的大哥有所了解?據在下猜測,少堡主怕是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曉得吧?”
徵成功的引起了申孤鴻的注意了…可麵上申孤鴻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眼皮都不抬一下。但他跨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動,哪裏逃得過徵的法眼。練暗器者,眼神觀察力自然勝人一籌。
徵嘴角掛起一抹笑意,滿斟茶水,慢慢端起,送至嘴前,忽停,饒有趣味的品賞了茶杯一番後,才緩緩一飲而盡,眼角的餘光瞥見申孤鴻不自覺的朝外傾斜了些身子,膝蓋上的手,亦握成了拳頭。
既然申孤鴻感興趣了,那就好辦了,徵絮絮叨叨,娓娓道來:“前段時間,桃花塢出了個叛逃者,他竟然妄想弑殺前任塢主以奪取塢主之位。幸好,被在下及時阻止,打入桃花塢的死牢,等待他的,隻有一死!”話尾,徵的語氣不禁一重,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