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在小報上羞辱於我?”
猜到趙浮嵐的身份後,莞兒勃然作色,一拍矮幾,怒揪趙浮嵐衣襟,嚇得趙小妞連忙拽住她的胳膊,卻被趙浮嵐示意退下。
但趙小妞仍不放心,生怕惱羞成怒的莞兒傷害到自家主子,隨時做好了衝上去護主的準備,衣袖下的拳頭也死死捏緊。
“你可知,自從你在小報上把我描繪成一個暴虐扭曲之人後,上門求我鞭笞、辱罵的恩客有多少?都快把院門踏破了!”
莞兒怒目圓瞪。
趙浮嵐卻笑得雲淡風輕。
“若不那樣寫,莞兒小姐何時才能住上這獨門獨院,成為蓮花樓的頭牌呢?”
莞兒一怔,鬆開了手。
趙浮嵐拿起酒盞輕抿了一口,“有得必有失。”
莞兒重新坐好,一番整衣斂容後,起身走到趙浮嵐身旁,鞠了一個躬,“是莞兒魯莽,望娘子見諒。”
趙浮嵐擺擺手,示意她坐下,然後說道:“性怪癖者多之,權當是生意。”
“媽媽也是這麼勸我的。”莞兒低聲道。
“至少,現下是你挑恩客,而非坐在樓裏被人點。”趙浮嵐又道。
莞兒微微點頭,不再吭聲。
趙浮嵐見狀,趁機問道:“莞兒小姐,可想脫籍。”
莞兒下意識點頭,但旋即又搖了搖頭。
“有苦衷?”趙浮嵐探問。
莞兒娥眉微蹙,欲言又止,“我……”
趙浮嵐為她斟滿酒,目光真誠地看著她,“不妨告訴我,也許我能幫到你。”
“幫我寫到小報上宣揚出去?”
莞兒拿起酒盞,麵露哂笑。
趙浮嵐聳肩笑笑,“能上小報,並非壞事。”
莞兒放下酒盞,眸光深邃地看向趙浮嵐,“青鳥娘子到訪,是想向我打探更多關於韓公的秘事吧?”
“不過,要讓你失望了,自從你把我們的床榻之事寫上小報後,韓公再未露麵,況且,韓公也無甚怪癖,更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他有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可不是三兩次魚水之歡便能得知。”
趙浮嵐也目光炯炯地回視著她。
莞兒斂下眸子,拿起酒盞喝了一口,又道:“他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說不定,已有新歡。”
“那你遺憾嗎?”
趙浮嵐問得隨意,但端詳莞兒的眼神卻銳利。
莞兒依舊斂眉垂目,“娘子方才不是說了嗎,權當是生意,又何來遺憾之說?”
“那你的遺憾是什麼?”
趙浮嵐俯身向前,雙手抵著下巴,眼不帶眨地盯著她。
莞兒沒有回答,隻是一口一口地喝著酒。
房中的氛圍漸漸靜謐,唯有細微的“咕嚕”聲頻頻響起。
很快,莞兒的酒盞見底,趙浮嵐又為她滿上一杯。
“據我所知,莞兒小姐是被父母賣進蓮花樓的,當時,你才剛及笄,轉眼已至花信,四五年的時間不算長,亦不算短,倘若你存心脫籍,其實不難,要麼嫁人,要麼就重金替自己贖身。”
“總好過,暮來朝去顏色故,門前冷落鞍馬稀。”
“剛剛我提到‘脫籍’二字,你是激動的,但轉瞬又拒絕了,你的顧慮應當不是錢,而是…人?”
趙浮嵐邊說邊打量著莞兒臉上的微表情,當她說到“人”字時,莞兒渾身一顫,眉頭漸漸鎖起,已是按捺不下。
“你在等心上人幫你脫籍?”趙浮嵐推測。
“嗬!”
莞兒笑了,但笑意不達眼底,眸光暗含嘲諷。
“那就是親人?”趙浮嵐再度探問。
莞兒笑容一滯,抬眸望著她,“我不是等人,而是找人,在我找到之前,不會離開。”
“找誰?”趙浮嵐忙問。
莞兒緊抿著唇,麵露猶豫。
趙浮嵐指著還擺在桌上的青鳥吊墜,對她說:“青鳥小報的探子遍布天下,上能挖權貴私密,下能找失蹤之人。”
“我弟弟沒有失蹤,他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