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岫今日的情況如何?”
夜幕籠罩時,韓侂胄才帶著一身酒氣回府,然後就直奔“岫玉閣”。
他與同僚就今日的青鳥小報討論了許久,主要還是針對上麵所述戰事的消息來源。
一聊就是整整半天,幹脆在宮裏用了晚膳……
韓四見他走近,急忙相迎,拱手說道:“回家主,郎君今日相比昨日略好一些。”
“略好?”韓侂胄微微皺眉。
韓四如實稟明:“郎君的雙目已恢複,可以正常視物了,也不再發熱,隻是仍舊虛弱,幾乎都在昏睡,用過一次膳,沒有再嘔吐,但腹瀉過兩回,時長均在一炷香以內。”
韓侂胄了然,朝床上望了一眼,見韓遠岫呼吸平穩,眼睛的紅腫也消退了一些,便不打算進去了。
“你小心伺候著,一旦出現異常,就派人去請牛太醫,而後再知會我。”
向韓四吩咐完,韓侂胄隨即回到主院,迫不及待又拿出了那張已被他小心折好放在袖子裏的青鳥小報。
在人前,他極力克製住對這篇文章的喜愛,現下,總算可以仔仔細細再讀一遍,品味著文章裏對兩方激戰的生動描寫,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於獵火照狼山……”
不知不覺間,他喃喃出了高適這首《燕歌行》,眼神隨之變得恍惚,抬眸望著窗外的遠山,似是憶起了從軍的過往。
武將出身的他,即便已混跡在文官當中,但對縱馬揚鞭的沙場經曆仍倍感懷念。
隻可歎,大宋崇文抑武,若要高升,隻能轉向文官。
“希望有生之年,我還能上陣殺敵!”
望著北邊的方向,他的視線漸漸清晰,目光也變得灼灼有神。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又把小報上的文章讀了一遍。
“不知道是曇花一現,還是會有後續。”
他悄然期待著,青鳥小報能繼續寫關於鄰國的戰事,隻是這種想法他誰都不能告訴,連自家孫兒也不能。
也許在世人眼中,他是不擇手段的權臣,甚至是奸臣,但隻有他自己清楚,他也是一名熱血未涼的將士!
……
翌日午後,趙浮嵐帶著新寫的文章,來到了“仁沐”書肆。
今天的文章算是對昨日那篇文章的反饋總結,裏麵全是她從百姓那裏聽來的各種言論,沒有多加修飾,用最還原的語言記錄下來。
“哎喲!這個鐵木真不愧是草原猛將,我猜日後他定能成為蒙古的王。”
“打吧,他們打得越激烈,我們越能坐享漁翁之利。”
“看到金國吃癟,就很解氣。”
……
楊木人在看完這篇文章後,笑了,“三娘,你說的對,百姓對鄰國的情況了解越多,視野也就越開闊,反而不會盲目地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