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著,娘子的眼神變了?”
第二場開始時,周荀很快發現,趙浮嵐有些不一樣了,除了眼神變得灼灼外,周身也散發出了一種勢在必得之氣,完全不同於第一場的敷衍了事。
“唔…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了。”
楊木人點點頭,捋著自己的下巴喃喃道:“該不會她真想奪下花魁吧?”
第二場比試文學詩畫,包括作詩詞一首、寫一幅字或畫一幅畫,同時還要展現茶道與棋藝。
由於作詩詞需要時間,首輪便是書法或繪畫比試,趙浮嵐選擇作畫一幅,隻因平日裏她寫字已經寫夠了,但卻許久不曾醉墨淋漓。
所以,在提筆的一瞬間,她便揮翰成風,很快完成一幅雪中孤舟行的山水畫,隻寥寥數筆,卻盡顯意境。
隻是無論如何看,這幅畫都透著些淒涼,遠不如其他女樂畫的仕女圖、花卉圖。
不過她本著獨具一格的想法,做的詩也如這幅畫一般,情淒意切。
“寒雪冥蒙外,山雲顯晦中。早晚扁舟會東下,莫占衡嶽問歸程。”
語畢,全場鴉雀無聲。
“為何如此傷感?”
“比她畫的那幅畫還要悲涼幾分。”
半晌後,眾人才竊竊私語,疑惑不解。
參加“品花”會的女樂誰不是曲意逢迎,隻為討好他們這些座上賓,即便三甲不入,往後也能入貴人懷。
故而,其他參賽者所作詩詞清一色風花雪月,甚至不乏露骨調情。
就連楊木人與周荀同樣也是一頭霧水,猜不透趙浮嵐此刻的心思。
唯有一人從“衡嶽”二字探出端倪,看向趙浮嵐的眼神愈發深邃。
其實,這首詩不是趙浮嵐作的,而是其祖父趙汝愚在被貶衡陽的途中隨口吟誦的。
當時,他不懼風寒立於船頭,望著茫茫風雪,頓感前途渺茫,仕途無望,遂作詩幾首,以發泄心中的苦悶,而一旁的趙浮嵐則把這兩首詩句銘記在心,又在回到船艙後,偷偷記下……
“恭喜清婉小姐,請準備第三場比試。”
在完成茶道與棋藝後,趙浮嵐順利進入最後一場,如她所料,在眾多浮華詩詞下,她的詩作顯得出類拔萃。
“可我不善絲竹歌舞啊!”
候場時,她抓耳撓腮。
當初沒想太多,隻在謝清兒的指點下,學了兩首曲子,還學得不倫不類,讓謝清兒想客套地誇她一下,都誇不出口,最後隻委婉說道:“娘子的才華不止於此。”
什麼不止於此?分明是丁點兒沒有!
趙浮嵐好笑。
可就算早猜到煙雨閣的打算,單憑短短十日,她也學不好絲竹歌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