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批糧食送到癘所後,明日便可留在客棧歇息了,你也能好好把這幾日的所見所聞寫下,送回京城印在青鳥小報上,讓臨安城的百姓了解到這邊情況。”
韓遠岫扛著一袋糧食走來,話剛說完,忽然瞥見趙浮嵐正不停揉著右眼,於是放下袋子,拿出手帕來擦拭了一下雙手,便捧起趙浮嵐的臉頰仔細瞧,“右眼怎麼了?進沙子了?”
趙浮嵐搖頭,“沒,就是右眼皮老跳。”
“右眼?”
韓遠岫挑眉,“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趙浮嵐,你最近可要當心點。”
“烏鴉嘴!”
趙浮嵐拍開他的手,又嗔了他一眼,問道:“你這幾日往朝廷發去奏報了嗎?”
“當然!”
韓遠岫點頭,“每日皆發,好讓進奏院及時把這邊的情況反映在邸報上,也可讓官家,以及其他京中官員清楚明了,以免消息閉塞,造成人心恐慌。”
“你哪兒來的時間寫奏報?我每天忙完都累得要死,別說寫信了,就連筆都握不穩。”趙浮嵐有些驚訝。
韓遠岫說:“我也累,所以寫得極為簡單。”
“我跟你的情況不一樣,進奏院人手眾多,即便我的奏報上隻有一句話,他們也能編撰成一篇文章。而你則要把事情講述清楚,才能讓楊…印發地把文章印刻在小報上。”
趙浮嵐虛起了眸子,“你怎知除了我,就沒有其他探官撰寫文章?”
“有嗎?”
韓遠岫不露聲色地看著她。
有啊!就是你唄。
趙浮嵐在心裏回答。
但本著看穿不說穿的原則,她晲了他一眼,嗔道:“要你管!”
韓遠岫解顏而笑,隨即說道:“明日睡到自然醒吧,進城以來,你就沒睡個囫圇覺,瞧你的眼底,烏青一片,不知曉的,還以為你挨了揍…趙浮嵐?”
說著說著,韓遠岫感覺趙浮嵐正往他身上靠,立馬垂眸看向她,“我又沒揍過你,你可別賴上我。”
“我…我頭暈……”
“趙浮嵐!”
眼見著趙浮嵐癱倒在自己身上,韓遠岫連忙轉身摟住她……
“渾身發熱,有可能是中暑所致或者風熱,但也有可能…是感染了疫癘。”
把趙浮嵐送回客棧後,韓遠岫馬不停蹄找來一名太醫為其診查,但太醫不敢確診,於是建議:“送往癘所吧,這樣最穩妥。”
韓遠岫卻反對,“你都說了她有可能是中暑或風熱,如果隻是這兩種之一的情況,送去癘所反而容易感染上疫癘,到時隻會更加嚴重。”
“可萬一是疫癘,放任她在此,豈不要連累他人?”太醫凝眉道。
一旁的魯大提議:“去問問看,還有沒有遠離城內的空置房屋,如果有,就把三郎送去那裏單獨隔離。”
太醫搖頭,“恐怕是沒有了,城裏倒是有不少空屋,但都是民居,而且屋主大多去了癘所隔離,屋內不幹淨,恐留病種。”
“那……”
魯大撓了撓頭,繼續思考著其他可行的法子。
“去城郊搭個帳篷吧,我來守著她。”韓遠岫突然開口。
“大郎,萬一三郎確實感染了疫癘,你去守著,不是遲早也要感染?”魯大一聽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