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了!賣報了!”
嚴打小報的風吹過後,臨安城的清晨又回到從前,天剛蒙蒙亮,就被報童沿街叫賣的聲音打破寧靜,屬於市井獨有的煙火氣也隨之寥寥升起。
“可是青鳥小報?今天寫的什麼文章?”
一名早點攤販叫住了途經身旁的報童,探頭望向他手中揮舞的小報,好奇打問。
若仍是關於天台縣抗疫的文章,他就不打算買了。
這幾日下來,每家小報都在寫疫癘相關的文章,看久了不免乏味,尤其隨著天台縣疫情的結束,臨安城的百姓漸漸從惴惴不安中如釋重負,覺得疫癘之患離他們越來越遠,便不想再關注。
精神的緊繃一鬆懈,就又想從小報上看到逸聞軼事,以找點樂子。
報童駐足轉身,“不是小報,是邸報。”
“邸報?”
攤販一聽,更沒了興趣。
但報童卻說:“今日的邸報講的是京中霸王花救母弑賊的英勇事跡,比小報那些講疫情的文章有趣兒多了。”
“京中霸王花?救母弑賊?”
攤販聽得有些糊塗,“趙三娘哪兒來的母親?”
“不是那個京中霸王花,是這個……”
報童將手裏的邸報展開,指著“司青歌”的名字,對他說:“咱們的京中霸王花早換人了。”
“哦…是濮陽縣主!”
攤販恍然大悟,“快!給我來一份。”
很快,今日的邸報被一售而空,這篇名為“京中霸王花救母弑賊”的文章也在半日內被傳得人盡皆知……
“見母親被賊首所挾,鋒利的刀刃就抵在她白皙的脖頸上,濮陽縣主心急如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前來營救的官兵手裏奪過大刀,再以八步趕蟬的速度追上了那名賊首,揮舞著大刀臨空一躍,翻著筋鬥來到其身前,將其攔下,然後大刀一揮,隻眨眼功夫,對方的人頭竟轟然落地,而刀刃上卻不見一滴鮮血留下,可見濮陽縣主出手何其狠辣,招式何其淩厲,不愧是京中霸王花,擒賊女英雄…呃…爹…爹…我要退婚!”
趙甄儒還沒看完邸報上的內容,就嚇得一哆嗦,拿著邸報,跌跌撞撞地朝主院跑去……
“為何要把這種事寫在邸報上?”
韓遠岫在看過今日的邸報後,勃然大怒,旋即命人找來崇明質問。
崇明低著頭如實道:“回韓大人,一來,這是鎮江府的奏報,既是奏報,理應公之於眾,二來,最近朝野上下均在議論瘟疫之事,是時候轉移民眾的注意,恢複兩部蛙鳴的日子了。”
韓遠岫看著他,“那你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可有征求過濮陽縣主本人的同意?”
崇明一愣,頭垂得更低了,“她…她不是還在回京的路上嗎?”
“然後你就在未征得她的同意前,急匆匆地將此事公之於眾?”
韓遠岫的目光愈發凜冽。
崇明囁嚅辯解:“屬下…屬下是怕那些市井小報獲知了此事,亂寫一通,給濮陽縣主造成不好的影響。”
“那你呢?就敢保證沒亂寫一個字?”
韓遠岫審視著他。
“這是鎮江府的奏報,不會有錯。”崇明強調。
韓遠岫逐字逐句地問道:“你可還記得,紹興六年二月,中書、門下,以及尚書三省責令進奏院遞發正月赦書,進奏官王倫接收文書後,未曾讓監官親視檢查便賚行發遞,造成屆時進奏院監官羅萬、楊適皆因發遞文書不合一麵便行入遞,而受到各降一官的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