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小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在韓遠岫準備回房之際,前來收拾杯盞的韓四垂首叫住了他。
韓遠岫駐足,但沒有回頭,“不當講的話就別說出口。”
“是!”韓四的頭垂得更低了。
韓遠岫繼續前行,但沒走出兩步,再次停下,略微回眸,“說!”
韓四垂首拱手:“郎君,趙娘…咳!趙郎君說的沒錯,仇與仇不同,既然小仇她都銘記於心,當報則報,更何況是血仇。”
聞言,韓遠岫的雙手攥成了拳頭。
韓四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郎君與她走得如此近,還任由她隨意出入‘岫玉閣’,無異於…引狼入室。”
“這樣的話,日後我不想再聽到!”
韓遠岫冷冷開口,拂袖離去。
回房後,他發現大黃與趙三郎正頭貼頭趴在冰鑒旁,享受著從裏麵散發出來的涼意,不由破顏一笑,“這兩個小家夥倒是挺懂享受。”
“你倆是何時處成狗朋貓友的?”
他記得大黃被帶回府後,趙三郎便躲了起來,隻在夜裏出沒,而且但凡留有大黃印跡的地方,它皆會繞行。
“貓狗都能和平相處,為何我與趙浮嵐之間的恩怨就不能化解?”
看到眼前的和諧一幕,韓遠岫雙眉微蹙,“難道她就想不明白,一旦入朝為官,不管身居何位,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不管是外戚或是宗室,重則丟了性命,輕則摘掉官帽。”
“宛如一場賭注,願賭服輸。”
他承認,他祖父當年對趙汝愚確實下手太狠,但他隻想讓趙汝愚徹底失勢,未曾想過要其性命,而趙汝愚也不是死於他之手。
“飛鴿”早已調查出趙汝愚的真正死因,藥物相衝導致的暴斃最有可能,而下毒的可能性最小。
興許,趙浮嵐也清楚,可她始終認為,害死她祖父的罪魁禍首是他的祖父!
“哎……”
一想到趙浮嵐的執拗性格,韓遠岫就忍不住扶額歎氣,隨即喚來韓四:“去買些消夜果,要多放蜜煎與糖煎。”
韓四有些詫異,但沒有多問,立即前往……
“你居然有臉吃消夜果!”
同樣夜不寧的,還有相隔一條街的辰國公府。
當前來興師問罪的趙知銘見林斐然竟躺在窗邊榻上優哉遊哉地吃著消夜果、喝著美酒時,更是怒火中燒,上前便要奪過她手裏的酒杯,卻被她一記眼刀子嚇在原地。
“喲!看來你頭挺硬嘛,這便能下床了?”林斐然對他好一陣剔抽禿刷。
一聽這話,趙知銘感覺額頭又在隱隱作疼。
“是誰害我撞破頭暈厥兩日的?”他捂著額頭質問。
林斐然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覷著他哂笑:“不是你自己要尋死的嗎?我不過是幫你一把。”
“你……”
趙知銘怒指向她,“你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你才好把奸夫接回府,一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