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飛鴿’來信。”
當韓遠岫散值回府,剛走進“岫玉閣”,就見韓四呈上了一個小竹筒,筒麵用簡筆雕刻著一隻展翅高飛的鴿子,這是韓遠岫在暗處養的探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名為“飛鴿”,分布於各地,既是他的人,亦是進奏院的眼線,享朝廷俸祿。
曆經柴天改玉,兩宋的進奏院係統逐漸成為一個能溝通中央與地方、聯係朝上朝下,集多種職能於一身的不可或缺的實職機關,包括進奏院長官、職事公吏,以及奔走小吏在內的進奏院官吏,已形成了一個廟堂之內方興未艾的勢力群體,尤其在當下,發揮著重要作用。
而進奏院分布在各地的“眼睛”,正是推動其實現消息及時性的暗中勢力。
故而,在韓遠岫進入進奏院之初,便建立了“飛鴿”,他們大多是流民,也有還俗的僧侶、退役的兵卒,隻受韓遠岫差遣,亦私亦公。
“‘飛鴿’的動作再快,還是沒能快過趙浮嵐的手段。”
他搖頭笑笑,清楚這是“飛鴿”的回信,回複先前讓其調查的濮陽郡主母女在北固山遇襲的來龍去脈。
故而,他期待感不高,隻想看看“飛鴿”查到的消息中,是否有趙浮嵐漏掉的,或者說司青歌故意瞞著沒有告訴她的細節,以及其他種種。
“嗯?”
然而,當他看完紙箋上的內容後,頓時變貌失色,“假交子!”
……
“老關,你娘來看你了。”
“娘?”
府衙大牢裏,獄卒帶進來一位杵著拐杖的老婦,令老關咄咄怪事。
“我娘不是早就…呃?”
而當他看清這位蹣跚而至的老婦後,瞪大雙眼,舌撟不下,“三…三……”
“三什麼三?被打糊塗了?還不快叫娘!”
一個嘶啞的聲音隨之響起,不仔細聽,還真像一位老者。
可一對上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清臉上那些畫出來的皺紋後,便知此人乃喬裝。
“娘…娘……”
盡管已認出眼前之人,但為防露餡,老關還是不情不願地叫了聲娘。
“乖!”
老婦咧嘴一笑,俏皮盡顯,不是趙浮嵐又是誰。
“三娘,你作何這副打扮?”
等到獄卒走遠後,老關才湊到牢門前,小聲問趙浮嵐。
趙浮嵐忙問:“我扮得像嗎?”
老關蹙眉,如實道:“你抽空還是去跟那幫象生藝人學學喬裝吧,不過呢,你扮老婦人還是比扮男子強。”
“唔……”
趙浮嵐努起了嘴,隨後又道:“能騙過那幫獄卒就行,假扮你娘才能博得他們同情放我進來,我聽鐵頭說,他們想塞錢進來看你都行不通。”
“這事全怪我!”
看到老關臉上的傷口後,趙浮嵐更加自責,隻因她沒有仔細辨認,就把司青歌作為酬勞的交子轉交給老關,讓他去交子鋪換成銀錢,留一半還一半,省得她自己跑一趟。
可正是這張百貫麵額的交子害得老關被抓,還被安上一個“偽造交子”的罪名。
在當朝,偽造交子可是要被處於流放三千裏的,又造又用更是會人頭落地。
老關的罪名一旦坐實,即便不掉腦袋,也要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