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兩下,趙浮嵐把那封信捏成團準備扔出窗外,又驀地想起司青歌給齊日的來信,倒想看看韓遠岫給自己寫了什麼,於是重新展平,再拿出信紙一看。
“翠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出城……”
盯著“翠兒”兩個字,趙浮嵐的雙眸射出了寒光,“誰許你叫我小名的?”
欲令浮嵐暖翠千萬狀,坐臥常對乎軒窗。
趙浮嵐的名和小名均出自歐陽修的這首《廬山高贈同年劉中允歸南康》。
“臭禿驢!”
罵出了對韓遠岫最狠的三個字後,趙浮嵐咬牙切齒地讀了下去……
“希望你莫要怪我…當然,希望了也白希望,你準會怪我,還會罵我許久,想必,這一路上,我肯定會噴嚏不斷。”
這句話的後麵,還配了一幅簡單的畫,隻有寥寥數筆,便勾勒出了一個騎在馬上打噴嚏之人的舉止形態,看得趙浮嵐破顏一笑。
“呆子!”
“我不帶你,是怕你涉險,更怕自己保護不了你,亦如天台縣那般,你雖大難無恙,卻也遭了罪。而此番前去查假交子案,恐涉地頭蛇,又怕官賊勾結,屆時,別說保護你,便是自保都難,隻能回京重商對策。”
“我離去這幾日,沒法再寫文,所以提前寫了幾篇留給你作參考,其中就有一篇關於假交子的真人真事,你可編撰一下,使其更加生動有趣,才好讓百姓關注此事,進而注意辨別交子的真偽,提前預防假交子在京城流通。”
“我若得閑,便為你帶些天台縣的水蜜桃回去。”
“嘁!誰稀罕你帶的水蜜桃。”
看完信,趙浮嵐付之一笑,掃了一眼韓遠岫寫的那幾篇文,提不起半點興趣來。
她現在的心思全在牛夫人的委托上,眼看著山嶽正賽在即,倘若牛教正使出什麼壞點子,讓新任都部署在比賽中犯錯,再借著蜀國夫人的關係,將其踢出齊雲社,自己頂上,那他即便不會馬上休了牛夫人,也斷不會回到其身邊。
其實,趙浮嵐原先曾想過,在山嶽正賽上搞點名堂,把新任都部署弄走,然後讓牛夫人的爹想想辦法,讓牛教正頂上去,再在青鳥小報上推波助瀾,半推半就讓牛教正身心回歸。
可轉念一想,此法太過缺德,新任都部署不過是一枚老都部署拿來對付牛教正的棋子,本身無錯,後來又得知牛教正也生出了類似的想法,趙浮嵐就更加不會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辦法來完成委托。
“踢走老都部署,取而代之……”
她摩挲著下巴,琢磨起這個法子來,“那反過來呢?踢走牛教正,讓他變成喪家犬,隻能回到牛夫人的懷抱求庇護……”
漸漸地,她微眯的雙眼透出了狡黠的精光。
“蜀國夫人是太皇太後的外孫女,而韓老賊則是太皇太後的外甥,那韓遠岫跟蜀國夫人也算親戚了,就算不熟,找她幫忙準沒問題。”
“可韓遠岫不在京城,書信給他一來一回估計山嶽正賽都結束了。”
想到此,趙浮嵐忍不住抓了抓發髻,感覺又走進了死胡同。
“等等!”
突然,她瞪大了雙眼,“魏勳苒也算太皇太後的親戚呀!”
她隨即掰著手指將魏勳苒與蜀國夫人的關係理了一遍,“魏勳苒的堂兄魏勳翡是棲霞縣主的夫君,而棲霞縣主是太皇太後的外甥女,蜀國夫人還要叫棲霞縣主一聲姨。”
“這麼看,魏勳苒的輩分比蜀國夫人還要高,就不知,他與蜀國夫人是否相熟?”
……
“不熟。”
魏勳苒的回答,讓趙小妞頓感失望,旋即瞥向躲在不遠處的趙浮嵐,衝她微微搖頭。
哎!這個法子果然不行。
趙浮嵐在心裏歎了口氣。
“你為何問我與蜀國夫人熟不熟?可是有事想找她幫忙?”魏勳苒好奇問趙小妞。
“但她向來深居簡出,雖為太皇太後的外孫女,卻不怎麼與其他皇親國戚有來往,我實在想不出,她能幫到你什麼。”他又道。
趙小妞再次瞄了一眼探頭出來的趙浮嵐,見她朝自己眨眼示意,便對魏勳苒說:“不是我找她幫忙,而是我的一位友人。”
“友人?”
魏勳苒當即虛起了雙眸,“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