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韓遠岫頓了頓,才說:“我和勳苒去喝了幾杯,他最近溫書溫得有些煩悶,加上走丟的貓仍未找到,不便心情低落。”
“貓?你院子裏不是有一隻嗎?給他便是。”韓侂胄說道。
韓遠岫搖頭笑笑,“貓與貓是不同的,那隻貓是他親手養大的,情同貓閨女。”
“哦哦,也是。”
韓侂胄點點頭,“自己養大的感情確實非比尋常。”
聞言,再對上韓侂胄眼中的慈愛之情,韓遠岫頓覺汗顏,旋即垂首,“祖父也去喝了酒?似乎還喝了不少?”
當韓侂胄在自己麵前站了片刻後,韓遠岫這才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濃烈酒氣。
“確實比你喝得多,有人灌酒,又不好推拒。”韓侂胄訕訕笑著揉了揉鼻子。
韓遠岫見狀,展齒一笑,“定是女子。”
“哈哈哈……”
韓侂胄囅然而笑,隨即摟著他繼續前行,“蓮花樓新來了一位祖籍成都府的淸倌兒,琴棋書畫自不必說,能歌善舞亦不足掛齒,她最厲害的是按蹻,一雙巧手能把人的筋骨疏鬆一通,用他們當地話來說,就是‘巴適’!”
“改日,我帶你也去試試。”
說著,便拍了拍韓遠岫的肩膀,又正色道:“趁著秋試前放縱一把,然後收心大幹一場。”
韓遠岫試探問:“可是針對‘偽學’?”
“沒錯!”
韓侂胄目光如炬,“趙汝愚雖已死,但他的同黨卻依舊伺機而動,這次,要一舉擊垮,讓他們不得翻身。”
韓遠岫皺起了眉,欲言又止,“祖父……”
“遠岫啊……”
“祖父您說?”
韓遠岫畢恭畢敬。
韓侂胄笑著看向他,“此次暗查假交子,你功不可沒,離天台縣大疫這才過去了兩個月,你又立一功,真是後生可畏。”
“是祖父教得好!若非得祖父言傳身教,孫兒又何來這些本事?”韓遠岫垂首道。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別忘了,你可是單槍匹馬,還要留心濮陽縣主的安危…說到濮陽縣主……”
韓侂胄話鋒一轉,眉眼也跟著彎了彎,“濮陽縣主是不是如傳聞一般,俏皮靈動,嬌憨可人?”
韓遠岫訕訕提醒道:“祖父,濮陽縣主是有婚配的。”
“哎呀!我險些忘了。”
韓侂胄拍了拍腦門兒,感覺今晚確實喝得有點多,居然糊塗了,“畢竟是官家賜婚,兩家鬧得再難看,這親遲早還是要結。”
“所以說啊,有時賜婚不見得就是好事。”
他感慨一句後,接著又道:“幸好當初我沒有一時衝動讓官家為你與趙汝愚那孫女賜婚,否則…可麻煩著呢!”
“嗬嗬…嗬嗬嗬……”
聽到這話,韓遠岫唯有苦笑回應。
祖父啊,您當初怎就不衝動一下,讓官家賜了婚,興許現在一切會不一樣……
難道我與趙浮嵐注定有緣無分?
“祖父。”
與韓侂胄分別時,韓遠岫問了他一個問題。
“您最懂聖心,這次的假交子案,你認為官家會如何處置唐仲友之孫?”
“不會放過,也不會嚴懲,畢竟背後涉及的關係太複雜,一個唐家、一個王家,盡管大不如前,但兩個家族在朝為官者仍然眾多,若是嚴懲,少不得被一堆人麵聖求情。”韓侂胄客觀分析。
“孫兒明白了。”韓遠岫凝眉點頭。
怕是要讓趙浮嵐失望了……
“果然!”
幾日後,當趙浮嵐從韓遠岫那裏得知,官家隻對唐仲友之孫杖刑外加沒收所有贓款後,氣得拍案而起。
“姓唐的就是命硬!”
“按照我朝律令,製假鈔嚴重者,罪當誅,他祖父因著麵額小,罪不至死,可他呢,百貫麵額的假交子,一旦流通,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