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草民雖不是臨安府籍,但我父親是臨……”
啪——
府尹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將“冒籍”秀才的自辯赫然打斷,“你爹是你爹,你是你,非臨安籍卻大膽來府注籍,取消此次解試資格,杖打十棍!”
“大人……”
當趙浮嵐跟隨老關前來看熱鬧時,正好撞見這一幕,不由搖頭歎氣,“何必呢?他這口音一聽就不像臨安籍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不是被逼的。”
老關撇撇嘴,說道:“臨安乃京城,錄取名額比其他州府多,自然讓考生們趨之若鶩。”
“別說解試,便是院試也是如此,地方上的錄取名額多寡不一,造成有些地方隻要會寫經義之文,便能考上,有些地方文才輩出,卻名額稀少。我經常幫著捎口信、跑腿兒的一位教書先生就曾提到過,在他老家,錄取名額極少,文風盛時才三十餘名童生裏取一名,而隔壁縣正好相反,錄取名額多,為了走捷徑,有些膽子大的便‘冒籍’去隔壁縣,但大家離得近,童生們大多彼此熟悉,‘冒籍’難度相對更大。”
“不像解試,把口音練好,通過‘審音’那一關,基本就能蒙混過去。”
趙浮嵐卻搖頭,“這可不一定,除非不參加聽講專題,直接參加考試,若是一堆考生坐在官學裏或其他學堂聽講學,難免不會暴露。”
“走捷徑始終存在風險,除非運氣極佳。”
趙浮嵐雙手背背,轉身擠開仍在看熱鬧的人群,朝府衙外走去。
她看了看周圍,發現了幾個眼熟的身影,皆是長期混跡在“鹽幫小館”的探子,她猜,明日少不了關於此事的小報文章,“青鳥小報”肯定沒法再一馬當先了,得換個話題來寫,或者另辟蹊徑。
老關亦步亦趨,喃喃自語:“有些捷徑還是可以走的,譬如卜筮。”
趙浮嵐回眸看向他,“未考先卜,若是凶,那是考還是不考呀?”
“喏!你自己瞅唄。”
老關朝前頭一個卜筮攤指了指,趙浮嵐就聽到有人在問:“大師,如何破解我這凶卦?”
她隨即來了興趣,定睛一望,失驚打怪,“那不是鐵……”
“噓!”
老關急忙向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小聲道:“現在要叫他‘六順’大師。”
“六順?”
趙浮嵐虛起了眸子,打量著一身道袍的鐵頭,哂笑問:“他不跟你做事了?”
老關解釋說:“鐵頭祖上便是幹卜筮這一行當的,他雖然沒有薪火相承,但也不是擺個攤來坑蒙拐騙的。”
其話音剛落,便聽鐵頭對那個秀才說:“不難破,破財消災就行。”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福,“十文錢便可幫你由凶轉吉。”
聽到這話,趙浮嵐似笑非笑地看向老關,“還說不是坑蒙拐騙?”
老關揉了揉鼻子,訕訕一笑,“信則靈嘛。”
等到鐵頭的攤位不再有秀才圍著後,趙浮嵐抬腳便走了過去,“六順大師,來幫我算算,我今年能否高中。”
“郎君這麵相…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