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
落日餘暉下,飄著毛毛細雪,見趙浮嵐僅著單衣坐在院子裏欣賞夕陽,韓遠岫趕緊拿來一件外衣為她披上,又將她擁入懷中。
此時已是嘉泰二年,趙浮嵐宮裏那位貴人如願成為皇後,而她自己的大仇卻仍未得報,不僅沒報,還跟仇人的孫子在一起了。
盡管二人沒有成親,也不得韓侂胄認可,但韓遠岫還是執意搬來與趙浮嵐過上了小夫妻生活,在城北的這條小巷裏,遠離了喧囂,隻有報童的叫賣聲於清晨劃過。
臨安城的小報依舊“日書一紙”,“青鳥小報”亦是如此,但隨著貴人登上後位,趙浮嵐對於寫文不再積極了,幾日才能寫出一篇,其他時候皆是由齊日、楊木人、魏勳苒,以及司青歌執筆,韓遠岫偶爾也會寫上一兩篇。
而文章的內容也不再隻是逸聞軼事,增加了尋人尋物,牽紅線等等,已然成為百姓的小報,實現了趙浮嵐當初的夙願。
至於她辦小報的另一夙願,也將很快實現。
望著天邊的餘暉,她靠在韓遠岫的懷中,喃喃道:“快結束了吧?”
韓遠岫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指的是什麼。
隨即,他點了點頭,“台諫上奏官家,說‘真偽已別,人心歸正’,我祖父順勢提議,弛偽學之禁。”
趙浮嵐了然,臉上的表情依舊無波無瀾。
韓遠岫把她摟得愈緊,“等到明年開春,我們去一趟你的老家吧?”
“嗯。”
趙浮嵐點點頭,而後目送著夕陽落下……
嘉泰二年,在韓侂胄正式建議官家弛偽學之禁後不久,以趙汝愚平反為標誌,黨禁全麵弛解。
一大批曾被列入“偽學逆黨”的健在者,例如劉光祖、陳傅良等,全都官複原職。
韓黨與趙黨算是和解了,得知韓遠岫要陪同趙浮嵐回老家祭奠趙汝愚,韓侂胄特來送行。
不過,他沒有對趙浮嵐說什麼,隻是囑咐韓遠岫路上注意安全,想待多久便待多久,進奏院的事自有魏勳苒協助。
一年前,魏勳苒也進入了進奏院,成為了副長官,同時也當了爹,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更加有責任心了,為了妻女而努力著。
反倒是韓遠岫沒了當初的野心,誰叫他目的已達成,終於抓住了他的青鳥,與她比翼雙飛了。
平靜又平淡的日子過去五年後,開禧二年,南宋下詔伐金,是為開禧北伐。
起初,宋軍獲得了小勝,可不久後便逐漸失敗,而金兵開始南下,情況危急,不得已,韓侂胄隻能選擇與金人談和,卻不想,金人要求將韓侂胄縛送金營聽候懲治,他自然不願,於是自出家財二十萬作為軍費,準備繼續作戰。
他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臨行前,便把所有後事安排妥當。
“你若想娶她,就娶吧,彩禮我存放在‘岫玉閣’。婚禮我是沒法參加了,想必她也不想看到我,就讓你爹幫你主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