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解語臣心緒如何千回百轉,此刻無人知曉他的情緒波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黑眼鏡的眼睛這件事上。
解語臣回神正色起來,他和瀾珠的過往他不會再排斥,更要將失去的過往重拾而起。
便聽瓦溪似是無奈歎息,“殿下,您總有自己的一套說辭,但要想救他,您需要一滴血,一條命。”
“什麼意思?”吳斜刷第一聲站起來,臉上驚疑惶惑,“什麼叫需要一條命?”
所有人瞬間看向瓦溪他們,黑眼鏡眯著眼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那道虛影,似笑非笑
瀾珠臉色微沉,就連呼吸也跟著壓得又低又緩。
瓦溪的話她聽懂了,血是她的精血,命恐怕也是她的命。
魘看著那濃鬱的死氣,指尖微動之時,死氣勾連而成的絲線被他隨意撥動,“等他徹底失去視力就會死,而現在他已經要看不見了。”
“他是被死神預定的人,就算可以除靈,但以他的身體狀況撐不過一半就會死,除非……”
瓦溪看好戲一般地抬手輕輕搭在魘的肩上,說話聲一頓,尾音拉長,“您像當初在雷城救活焦老板一樣,用精血重塑他的肉身,可是,和那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您能承擔責任嗎?”
瀾珠柳眉輕蹙,沉默了,滿頭霜發無聲昭示著她如今已經沒了當初那以肉身硬抗天雷的元力,這個責任,她承擔不了。
“瞎子我啊,這輩子就好吃喝,享受了這麼多年瞎子我早就活夠了。”黑眼鏡懶散地躺在地上支起上半身,黑色墨鏡擋住大半張臉,隻留下一個灑脫從容的笑。
頗有一派隱士看淡生死離別之態,但幾個人心裏都酸澀難受。
他們都以為自己才會是先離開的那個,不管如何,等百年之後,他們幾個小的走了,張啟靈和黑眼鏡還能繼續相伴一生,至少不會孤獨。
可現在,離死亡最近的變成了黑眼鏡,就連素來淡漠如水的張啟靈眸中都晃動起一抹波瀾,似乎在難過。
“閉嘴!死瞎子,你不會死!”吳斜又急又氣,雙目都變得赤紅起來,他不相信黑眼鏡會是他們幾個中最先出事的那一個。
似乎欣賞夠了幾人悲傷又惶惶不安的狀態,瓦溪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吳斜迅速激動地回頭看向瓦溪。
瓦溪眉梢輕揚,“溯源。”
瀾珠錯愕,恍然間輕呢出聲,“溯源……”
顧名思義,就是追本溯源。
瓦溪的意思很明顯,從根源處拔除一切,如果當初誘發黑眼鏡被惡靈纏身的事件不存在,或者在惡靈纏上黑眼鏡之前就阻止這一切,那麼後續還會發生嗎?
這聽上去似乎是一個極其好的辦法,可事情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在解語臣他們琢磨溯源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瀾珠唇瓣翕動,糾結許久,看著身後的幾個人最終還是不忍心地出聲了,“引魂入夢,回溯追源,重塑過往,是個好辦法。”
“哈——!”
聽著瀾珠的話,瓦溪一瞬間沒忍住發出一聲嗤笑,“您說得對,這確實是好辦法,魘,你說呢?”
說著,瓦溪笑得顫抖地用肩撞了撞魘,魘低眸看著裝都不裝,早就不知不覺放飛自我的瓦溪低哼一聲算是應承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