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驚恐與無助的王詩雨,養父感覺打自己打輕了,立馬下跪道:“小雨,是爸爸,不對,爸爸喝多了才傷害的你,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向你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你原諒爸爸一次,讓爸爸補償你。”說著養父想伸手擦掉王詩雨臉上的眼淚。
“啊”王詩雨發出一聲尖叫,死命地往退,身體抖得更厲害。嚇得養父立馬收回了手,跪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別害怕,小雨,爸爸真的不會傷害你了。你別害怕,爸爸隻是想補償你。”
“滾出去”王詩雨用盡全力的力氣呐喊。像是要將昨夜的無助,羞辱都發泄出來。
養父有點慌神,立馬起身走到門口說道:“你別激動,我這就走,你好好睡會,我等會去學校替你請假,這幾天就不要去上學了。”
說完養父狼狽的逃出房間。
砰的一聲。房門關了起來。
王詩雨癱倒在床上,她用被子死死的捂住身體,放聲痛哭。
昨夜那種痛苦不堪的體驗,會成為一道終生都無法自愈的傷痕,也擊碎了她積極向上的心態。
現在的她好想一覺睡去再也不用醒來。
想她這一生,她失去了爸媽、失去了養母、失去了清白,和養父之間的關係也破裂了。一切都像黑暗的天幕一樣遮蓋了陽光與星晨,人生中的黑暗也不過如此了吧。
晌午,王詩雨的眼淚早已流幹,她坐在靠窗戶的床邊。眼睛看著窗戶外遠方的大樹,看著它在風中搖擺,在烈日下矗立。看著他鬱鬱蔥蔥,看著它褪去傷病的黃葉。
她在想人能不能像樹一樣,將一身的傷痛化作枯葉,在秋冬裏褪去,然後在春天裏重新長出嫩葉,夏天裏迎來重生。
想著想著王詩雨的內心平靜了下來,她想她就是一棵樹,她小時候被父母拋棄,她全身枯黃,後來被養母灌溉,又煥發生機。現在她再一次枯萎,她渴望下一次生機。
王詩雨在窗戶邊的床上坐了一天一夜。等到陽光再一次灑在她臉上的時候,她釋懷了。人生最黑暗的也不過如此了,往後的日子還能壞到哪裏去呢。
淤泥中我尚能掙紮,還會害怕沼澤中的毒氣嗎?王詩雨深吸一口氣,她決定勇敢的麵對未來。
吱呀,房門在經曆過一天一夜終於再次被打開。
養父滿臉討好和畏縮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麵走了進來,就像小偷第一次偷東西一樣,小心翼翼走路不敢發聲。
站在房間裏的養父,端著麵碗,有些無措。
”我。。。。”養父想解釋什麼的時候,他看到自己剛剛發聲,王詩雨身體就開始顫抖。
養父立馬閉嘴,臉上充滿了落寞。他默默的將雞蛋麵輕輕的放在了床頭櫃上,又踮著腳退出了房間。
養父把門關起來了,確定王詩雨看不見他,他才敢說道:“小雨,爸爸不求你原諒,我知道你恨爸爸,你不想看見我,明天我就和你王叔去城裏打工了。
床頭櫃最裏麵有一萬塊錢,是爸爸之前借的,準備救你媽媽的,你媽媽沒用上。爸爸要離開一段時間,這些錢夠你生活了,沒錢給爸爸打電話。”
養父聽不見房間裏的動靜,他歎息了一聲,去收拾行李了。
房間裏的王詩雨找到了那一萬塊錢,一萬塊錢中有很多皺巴巴的零錢。
這些都是養父挨家挨戶借來的,萬事借錢難特別是在家庭都不富裕的農村裏。
省吃儉用的人會把金錢看得特別重,他們認為每一分錢都應該花在刀刃上。養母已經是將死之人,不值得繼續花錢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死人絕對不能成為活人的負擔。
對於養父借錢給養母治病的事情,很多人都抱著反對的態度。
一但別人不能認同你做的事情,那你基本很難獲得他的幫助。所以村裏很少有人願意借錢給養父,其實也不是怕養父還不起,是怕更多的債務徹底拖垮養父。
但是養父是一個很執著的人,王詩雨還記得養父帶著她挨家挨戶的磕頭借錢日子。他們敲了無數人家的門。
有些人裝聾聽不見,有些人慷慨解囊,有些人破口大罵,有些人實在煩的受不了,就扔了一把零錢,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王詩雨父女。
王詩雨從來沒有看見過養父這麼窩囊過,在他臉上的皺紋裏都滿是討好和卑微。可惜養母終究沒有用上這份養父的“尊嚴”。
現在他到了王詩雨手裏,這錢不僅代表著購買力,也代表了養父對養母深深的愛。
王詩雨怔怔的看著這一萬塊錢,眼睛又開始濕潤起來。我猛然發覺不隻是她失去了所有,養父也失去了摯愛,失去了所有。
這一刻王詩雨也沒那麼痛恨養父了。現在的她無法將心中那個愛老婆的人與昨夜的惡魔掛鉤了。
恨是不恨了,但是能不能麵對又是另一回事了。養父出去打工也好,長時間不相見,也許經過時間的洗禮,一切傷病的枯葉都將落去。
王詩雨放下思緒將床頭櫃上的麵條端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