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沉,醒來吧……”
第二日,一縷陽光透過薄紗打在了屋內的床上。
窗外熙熙攘攘,鳥叫聲此起彼伏,窗內安靜的讓人胸口沉悶。
此時,剛才的那一束光正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床上躺著人的睫毛上。睫毛簌動,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到枕席上,浸濕一小塊,那滴淚在零碎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奪目。
床上的人慢慢睜開了眼,露出一雙空洞無神的眼來。
南燭手撐著床單,坐了起來,背靠高屏,嘴裏吐出了一口氣,似是放鬆。她用冰涼的手指輕拂臉頰。
淚……嗎?
“嘶——”南燭手扶著額頭,臉上略顯痛苦,“奇怪……”她隻覺得腦內翻天倒海,難受的不行。明明隻睡了一晚,卻仿佛這一覺太過漫長。
久到石沉大海,塵埋落葉。
她依稀記得,她在夢裏看見了一個人,那人她從未見過。
夢中迷糊,她瞧不清,臉上種種,唯有滿臉的淚,她看的真切。
夢醒前,蒼白的光影下,那人的嘴唇一張一合,像在說些什麼。
她想要湊近些聽,可夢終究是夢,不比現實,怎能由她所控。
果然,一個音也沒聽到。伴隨眼角的淚珠滾落,夢醒。
她大概是累了,才會夢到這種東西。
待疼痛緩過來,南燭不再扶額,手垂在被子上。她偏頭看向窗戶,剛才的那束光早就不在,沒有片刻停留在這間窄小的房內。
南燭別過頭,轉而看向房門,抬手掐了個響指。
須臾,一隻通體烏黑的……毛筆出現在了她的麵前,筆身周圍還冒著白光,皎潔日星,似陽般亮。
“咻?”它上下翻滾著,像是不解。
“墨痕”南燭的肚子咕嚕地叫,“去冰箱裏看一下,有什麼吃的,帶過來”。她的語氣冰冷,不帶一點溫度。
麵前的筆消失了,速度快的隻覺得有陣微風吹過。
片刻,叫“墨痕”的筆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筆身後還飄著一個看上去白花花的東西。
“包子?”南燭神色詫異。
“咻咻咻?”
南燭臉頓時就黑了,嘴角一抽,眼睛微眯,滿臉寫著“你看我像是滿意”嗎?她歎了一口氣,算了,它總有些時候看不出我的想法。
“咻……”還沒咻完,就被南燭一揮手,消失在於眼前,連同令她討厭的包子。仿佛剛才這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南燭翻身起床,動作行雲流水,在木衣櫃裏隨便翻了件衣服穿上。大步走向洗手間,不知這一步是不是邁的有點大,竟差點向旁邊倒去。南燭迅速地手撐著牆壁,心中暗罵一聲,差點摔成狗吃屎!
“真是個不好的開頭”南燭搖搖頭,整理好姿態後,繼續走向洗手間。
洗手間不大,跟臥室一樣窄小,但整個空間卻很亮,打開燈,牆壁上的磚瓦在燈光的映襯下,恰到好處地將狹小的空間延展。
頓時,留有遐想的空間。
南燭抬眸,一麵不大不小的鏡子剛好能照到她的全臉。
鏡中的人雖算不得美人,但也不差,一雙眸子美的不可方物,外眼角上翹,雙眸細長似柳葉,本該眼含秋水,但眼裏卻是幽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波瀾,仿佛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挑不起這汪靜水般。
她的嘴角向下彎,沒有一點溫度,整張臉都透著一股子清冷感,拒人於千裏之外。
南燭盯了鏡子半晌,伸手從牆櫃上拿出一盒上了鎖的木箱,鎖已經生了鐵鏽,大片的鏽跡斑斑愈發顯出木箱的久經風霜,陳年舊事仿佛一眼便知。
在冷目的注視下,上了鏽鎖的陳年木箱被吃力地打開。
吱呀一聲,冷目暈上一層隱秘,極薄的柔色。
箱子裏躺著一支與舊箱合不來的簪子,外麵被歲月長河侵蝕的遍體鱗傷,裏麵卻是一塵不染,光鮮亮麗。
簪身為墨色,黑白纏繞卻不融,若延長,定是一副極美的水墨畫,簪頭微翹,端著一隻鳳。